有什麼稀罕?我們六人都練過……我練得最到家,現如今卻也擱下了。”
蘇小缺笑了笑,心裡已有了計較,卻轉言問道:“我睡哪裡?”
這間精舍裡只得一張雕花沉香木的大床,崇光蕩著眼兒撇著嘴兒,道:“咱倆都不胖,睡一張床蓋一床被也不嫌擠。”
蘇小缺笑道:“好極。”
除了外衣脫了鞋滾上床去,道:“我這就先睡,明日還得起早去醫舍。聽爺說,咱們這些人平日都各有事務,你是在哪裡忙活呢?”
崇光指了指酒壺,道:“我本是釀酒人家出身,自然是在酒窖裡待著。百笙通書墨,看管書閣,有時也會伺候爺寫寫畫畫。雙安、新光二人善烹飪,掌廚房。燕殺和鍾遊入宮前武功就遠在我們之上,因此只在內堂斬經所學著給爺殺殺人放放火什麼的。”
說著一個燕穿柳,騰的撲到床上與蘇小缺鼻尖相對,似笑非笑道:“方才鍾遊恨你得狠了,你小心著些。”
他身上既有淡淡酒香,髮膚更有盈盈暗香,這麼一個香噴噴暖融融的身子還偏生毫不顧忌的直往蘇小缺懷裡扎,兩條柔煙嫩柳的胳膊更是直攀蘇小缺的肩膀,蘇小缺偏生又是個好色的,這一來二去,一推二揉的,倒被他撩出火來,一咬牙,急了,一抬腳,魁星倒鬥踢,砰的一聲,把個莊崇光踹到床下滾了三滾才剎住身子。
第四十一章
莊崇光打十歲來了七星湖,美得差點兒豔驚內堂,眾人無不顛倒,還真沒被這樣當殭屍粽子踹過,一時又羞又氣,爬起身來,嘴唇哆哆嗦嗦的,倒忘了說話。
蘇小缺拿出以前的兇惡憊懶嘴臉,往床頭這麼一靠,嘴角歪著衣襟散著,道:“老子說了要睡覺,你趕著蹭什麼蹭?這一腳算輕的,趕明兒讓你瞧瞧老子的真功夫。”
崇光剛找到舌頭,蘇小缺卻又笑了一笑,自有一種無拘無束渾然天成的魅力,勾勾手指:“過來。”
崇光七年來所處所見皆是煙媚之事,一見這個清亮如陽光的笑容竟情不自禁,迷迷瞪瞪走近前,被蘇小缺一手攬著腰,親了親臉頰,又摸了一把屁股,按倒在床上:“美人兒乖乖睡吧!以後只要你聽話,我就對你好,再不踹你啦。”
說罷蘇小缺摟著崇光,閉上眼,不一會兒,呼吸漸沉,當真睡著了。只是雙手在崇光背後,無巧不巧的搭著靈臺和志室兩大要穴。
崇光心中已如明鏡,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絕不似外表所見的清透,心思更是深井般沉潛難測。方才那一腳,武功便遠勝自己,自己想必是打也打不贏,玩也玩不過,一時鬱悶,不禁偷偷咬牙——原本想引只白兔來玩一玩,誰知天不從人願,竟是引狼入室,從此自己怕是隻能仰他鼻息了。
聞著他身上清新的男子氣息,卻又意外的有些開心,彷彿寂寞良久的旅人終於有了個伴兒,雖然這個伴兒有些危險,卻也危險得招人,當下找了個更舒服些的睡姿,竟也慢慢睡熟了。
崇光這一覺當真是又香又長,正半醒半睡間,只聽鍾遊一聲脆生生的怒喝:“臭小子!放開他!”
隨後就是蘇小缺“哈”的一聲輕笑,數聲拳腳響。
“中!”清脆的巴掌揍臉蛋的聲響;
“再中!”稍顯沉悶的足底踹屁股聲響;
“又中!”衣袂帶風呼啦啦一聲,崇光睜開眼來,見蘇小缺立在床前,側影如雕,嘴角含著壞笑,若有所思,而窗戶大開著,順著看出去,見一壁山石間的一株老松上,倒掛著個小巧的少年,想是穴道被制,鍾遊便成了一口鐘,只靜悄悄晃晃蕩蕩的悠著。
崇光忍不住撲哧一笑,蘇小缺道:“這戲碼好看吧?”
崇光心領神會,張口喊道:“蘇大哥!”
蘇小缺很是滿意他的聰明勁兒,道:“這口鐘就交給你,我先去醫舍了。”
換了衣衫鞋襪,不經意道:“晚上記得找雙安和新光給我做碗核桃紅豆酪留著,你必定有法子的是不?”
崇光眼珠悠悠的動了動,笑道:“我自然有法子叫他們聽話……可這核桃紅豆雪蛤酪,是李滄羽要吃的新鮮玩意兒,整個內堂除了死掉的流霜夫人,別人可都吃不下這甜膩膩油汪汪的東西。”
他下巴的小凹痕笑起來格外明顯,溺斃了人的狡黠誘惑,蘇小缺忍不住摸了一把,嘻嘻調笑道:“今晚咱倆也嚐嚐這李滄羽的滋味……”
雙安生得不精緻,做出來的甜品硬是仔細。雪蛤酪小小的一份,裝在一隻冰紋碧玉碗內,襯著透明瑩潤的雪蛤、硃紅綿軟的豆沙,再一隻小銀匙擱在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