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飯,三個月後把他們好好放走,換個地方開黑店去,這總行了吧?”
查金花看向謝天璧,見謝天璧點頭,方道:“就按蘇少俠的意思辦。”
蘇小缺卻凝視唐一野,滿臉祈求之色,低聲道:“哥哥……”
唐一野目光逐漸柔和,嘆口氣,道:“好吧。”
蘇小缺蒙上臉闖進何君夢的房間,三招兩式點倒簡青青,何君夢也不必點,本就半睡半暈神志不清。
一時查金花悄悄把兩人搬到酒窖裡藏好,唐一野把謝天璧背到何君夢所住的天字七號房。
蘇小缺有些不放心,道:“哥,你說等咱們走了,這胖婆娘會不會把那夫婦倆給殺了做包子餡兒?”
唐一野頓時死死盯著謝天璧。
謝天璧嘆道:“三個月後她放不出兩個活人,我便把她剁了做包子餡兒。”
蘇小缺從衣櫃包裹中找出何君夢的衣服鞋襪給謝天璧換上,何君夢雖體弱多病,骨架卻高大,又都是寬袍大袖的文士衣衫,謝天璧穿了正合適,更平添了幾分風神瀟散。
蘇小缺直盯盯的看得怔住了,想誇讚幾句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咕咚吞下口水,咳嗽一聲,摸出一個布包,裡面幾隻小小的木瓶,幾支粗細不同的筆,又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黑色的非金非玉的瓶子,開啟笑道:“這是我從程老頭兒那裡要來的好東西,天香膠,聽說過嗎?”
唐一野道:“天香膠據說能接經續脈正骨生肌,是難得之極的療傷聖品,程前輩居然給了你這些?”
蘇小缺“呸”的一聲,又是得意又是鄙夷:“你懂什麼?天香膠療傷倒也罷了,畢竟誰能那麼蠢會把自個兒經脈弄斷?這可是世上最好的易容藥物……”
說著挖出一小塊在手心捂得溫熱,輕輕敷到謝天璧臉上,半眯著眼睛,放輕呼吸,手指靈活,忽輕忽重,時點時按。
謝天璧與他臉靠得極近,閉著眼,靜靜感覺他溫暖微溼的呼吸細細的籠在自己面頰上,突然想到落雲峰那一株杏花,沾了微微的雨絲,在春風中款款綻放的溫情。自己展衣振刀的少年意氣中,那種柔軟珍惜到了心底的感覺只能轉瞬即逝,如暴雨沖刷過刀鋒,卻又是驚鴻一瞥驚秋一葉,說遺忘已默默鐫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如今在重傷之下強敵環伺之際,在蘇小缺清甜的呼吸中,衝破了時光,驟然甦醒歷歷在目。
蘇小缺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剪得極短,指尖微涼,一點點在臉上觸控,卻是在撩撥起了一曲最怦然心動的琴音。
似乎只是短短一瞬,再睜開眼時,只聽蘇小缺喜道:“好啦,大功告成!”
說著拿過銅鏡給謝天璧。
對鏡一瞧,與那何君夢已有七八分相似。
原本刀砍斧鑿似的深刻輪廓變得模糊柔和,眉眼口鼻形狀盡改,作出種種表情卻又極盡自然,便是面對面的細看也瞧不出易容的痕跡。
唐一野看了不禁讚道:“天香膠果然神奇!”
蘇小缺蓋上瓶塞,重重哼了一聲,唐一野福至心靈,忙道:“小缺更是神乎其技!”
蘇小缺這才矜持的笑了笑道:“湊合著,也就武林第一。”
他得以一展所長,高興之極,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又取過筆,開啟木瓶一字排開,蘸著各種藥物顏料在謝天璧臉上畫過。
唐一野聽他唱的曲子甚是古怪,字字清圓,句句短促,蘇小缺吐字清晰,歌詞聲聲入耳:“若不相見,可不相戀,若不相知,可不相思,若不相伴,可不相欠。若不相惜,可不相憶。若不相愛,可不相棄。若不相對,可不相會。若不相誤,可不相負。若不相許,可不相續。若不相依,可不相偎。若不相遇,可不相聚。若曾相見又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他唱得極是歡快,唐一野心念一動,卻不禁黯然問道:“這是孃親教給你的曲子?”
蘇小缺道:“是啊,她常唱,我便記住了,挺好聽的是不是?可惜是為你爹那個老混蛋唱的……”
說話功夫,扔下筆,託著謝天璧的下頜細細端詳,只覺得與何君夢像足了十分,更無絲毫破綻,不禁得意笑道:“何二公子,進來身體可好?”
謝天璧拿過銅鏡看了,又看著蘇小缺笑了笑,道:“還好,我夫人呢?”
蘇小缺怔立當場。唐一野張口結舌。
兩人忙亂之下,竟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謝天璧微笑著提醒:“就是飛雨劍簡青青。總沒有來趟武林大會,便丟了新婚夫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