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沈墨鉤,我賭你會輸得更多更慘。”
第五十七章
數日後,無漏堂撤下兩位副堂主,黃吟衝拿出本事來,當真仔細挑選了兩位新副手,可惜長得歪瓜裂棗,黃吟衝瞧著總長吁短嘆,但瓜歪了味美棗裂了汁甜,兩人都是精悍能幹之輩。
絳宮堂一時無主,蘇小缺令莊崇光暫時執掌,莊崇光年紀雖輕,也無甚閱歷,好在眼光準利,心橙硬,手腕也辣,對蘇小缺交代的事又是卯足了勁要做到十二分的好,讓他除清前任餘黨,放眼挑出新的得力屬下,自是最適合不過。
近年來赤尊峰奪下梭河六路水盟,越發覬覦金江九路,更有火鳳堂座下十艘快舟常駐金江水盟。沈墨鉤雖知謝天璧野心,卻依仗七星湖在金江多年勢力累積,並無格外設防,蘇小缺深知要坐穩七星湖宮主之位,必須一改沈墨鉤無為放任之風,有所建樹有所立威才行,當下讓須彌堂派出偵騎,仔細查訪暗探,待準備妥當,便與莊崇光、無漏堂主黃吟衝等人,率七十餘人輕舟前往金江水盟。
黃吟衝擇水底精銳數十人,執撓鉤利刃分水刺,船上精英數十人,負連弩袖箭長柄刀,打算一至金江,便悄然前往狙擊絞殺赤尊峰諸人。
一路行來,黃吟衝相隨蘇小缺左右,喜不自勝,彷彿不是去殺人或被殺,而是錦帆碧濤辭七星,煙花三月下揚州,格外換了新的道冠,碧玉冠上鑲珠嵌寶,耀眼生光,一到夜晚就著湖面反射的月色,遠遠看去活像頂了滿腦袋的螢火蟲,一身鴨蛋青滾鵝黃的道袍嬌豔無比,腰間絲絛繫了個王母如意結,揹負銀絲拂塵,就差騎一隻仙鶴表示自己仙風道骨風流倜儻了。
莊崇光廿八星經進境迅速,此次跟隨出來,更是如脫柙之獸,沉靜而興奮,雙眸如貓一般,時常收縮成冷酷渴血的一線,蘇小缺冷眼旁觀,微微一笑,這隻小獸是自己親手馴養,親手放出,必須如臂使指,牢牢控制才是。
黃吟衝對蘇小缺雖是魂牽夢縈,卻不敢越雷池一步,反是分外的珍而敬之,敬而重之,水面風涼,他早備上熱水厚衣,心細如髮處,連崇光都不免刮目相看,再一看這麻桿兒似的道士倒是面如傅粉,唇若丹砂,一身內力精氣不俗,不覺留了幾分心。
崇光習練廿八星經,汲人精元自是無可避免,他一顆心牢牢掛在蘇小缺身上,愛深而情真,知自己廿八星經尚未大成,不能如沈墨鉤般隨心所欲收放自如,也就從不糾纏蘇小缺,生怕自己無意間吸了蘇小缺精 氣,心中只發誓,待功成之日,就關桃源閉蓬門,只為蘇小缺而開了。
他前面玉杵不堪大用,只得尋些男子後 庭用功,可巧生來純陰氣脈,倒也相得益彰,一時覺得黃吟衝好似個大美花兒大甜瓜兒,便想當那狂蜂浪蝶去採摘一番。
黃吟衝深諳房中之術,更通交 合採 補,人不招他他也招人,見崇光豔質媚 骨,也就順水推舟,兩人船艙中一夕銷 魂,端的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但既然交手,總得有個勝負。次日中午,蘇小缺正喝著魚湯,見黃吟衝出來,形容打扮分明吃了溫柔帳中的敗仗,但見他青紗巾歪斜,踏雲鞋趔趄,傅粉臉發藍,塗朱唇變灰,低聲道:“少主起得好早。”
默默坐到一邊打了個坐,默運玄功。
一會兒崇光也衣冠不整的溜達出來,卻是滴得出水來的鮮豔滋潤,明明是神清氣爽,偏做作打了個呵欠,賴在蘇小缺身上,撒嬌道:“可累壞我了,黃堂主真是龍精虎猛。”
蘇小缺笑著摟住崇光,道:“還有三天就到金江,你且饒過黃堂主一命,待回了七星湖,你愛怎麼便怎麼罷。”
看黃吟衝一眼,半是玩笑半是提醒:“黃堂主,鮮花雖好,也得有命去摘。無漏堂近日頗有起色,你若就這般駕鶴去了,雖是風流,卻也可惜了些。”
黃吟衝真氣執行一周天,內力稍稍恢復,骨頭縫裡也少了幾分騷包,寶相莊嚴的點了點頭:“屬下謹記少主良言。”
看著崇光與蘇小缺坐在一處,惹眼的濃媚卻生生被蘇小缺一個笑容一個眼神淘澄得去了豔光丟了嫵姿,不禁痴痴望進了蘇小缺的眼,心道:若你能陪我春風一度,我哪裡還要這條性命?便是立時死了,也是心甘情願。
船夜至金江,須彌堂屬下一人卻報說,赤尊峰所有快舟,均已在一日前撤離金江九道水路,只剩一葉扁舟,懸著火鳳堂的旗號,舟中一中年女子,只說要面見七星湖少主。
蘇小缺聽罷,眉頭微蹙,心知謝天璧伏在七星湖的棋子走漏了風聲,卻不知赤尊峰為何不戰而退。沉吟片刻,吩咐靠近前去請那女子過船相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