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象到嗎?我們現在管線經過的地方就是古絲綢之路。你看看眼前,能找到昔日車轔轔馬蕭蕭,商旅東來西往的影子嗎?我不是搞歷史地理研究的,但是,根據我多年對西部的考察,繁盛一千多年的古絲綢之路的最終消亡,我的結論是,無不與人類的活動有關。所以面對大自然,我們要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稍有粗疏,就會犯下新的罪行。
趙國瑞說,我想到了。
齊彤說,你做的很好,及時將工程停止下來,及時向上級彙報,及時勘查新的施工線路。這就是負責任哪。
趙國瑞笑了。
齊彤說,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趙國瑞說,我跟雯暉過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聽你表揚我,挺陌生的。
齊彤說,你沒幹出值得我表揚的事兒來,我怎麼表揚你!
趙國瑞嘿嘿地笑。
齊彤說,不要失去理性,做侵略者。這裡是野駱駝,和有其它一些野生動物最後的生存地,它們的命運,已經悲慘到了需要人類劃定範圍保護的地步。在開發和環保相一致的最佳方案沒有作出之前,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保護區!
趙國瑞說,好的。
齊彤說,睡去吧。
趙國瑞說,爸,你先去睡,我,我現在沒覺。
齊彤說,國瑞,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呀?
趙國瑞說,爸,能有什麼事兒呢!我是說,躺下也睡不著,反而難受。
齊彤問,雯暉說,你去了好幾趟,去找樑棟了。
趙國瑞沉重地點頭。
齊彤問,樑子,沒什麼事兒吧?
趙國瑞說,看你說的,你的孫子,好的不得了,能有什麼事兒!
齊彤說,樑子很優秀。他身上兼有你和樑棟優良的東西。國瑞,這是我的看法,你是他的領導,我不代替你。
趙齊梁深入羅布泊未歸的情況,第二天早晨齊彤知道了。儘管晚上睡的很晚,當太陽剛從地平線上升起來時,齊彤就起來了。他穿衣出了門,就看出齊雯暉神色不寧的樣子。她端洗臉水,臉盆一歪,灑到了身上。還看見趙國瑞立在營房外的高崗上,向遠處張望著。能看出他準是一夜未睡。
齊雯暉見齊彤,神情不自然地叫了一聲爸。
齊彤問,雯暉,好像工地上發生什麼事兒了吧?
齊雯暉說,爸,看你。疑神疑鬼的。
齊彤問,樑子他們出去幾天了?有沒有定下歸來的時間?
齊雯暉說,說好是三天的。
齊彤說,到現在幾天了?
齊雯暉這才發覺失了口。
齊雯暉說,到今天,是,第,四天……
齊彤說,不對!不管發生什麼事兒,你們都不能瞞我。我今年74了,我這一生經歷的太多了。
這時候,劉文理從營房裡出來了。說,齊老,也別責怪國瑞了。昨天,我已經嚴厲批評他了。也許,他做的也有道理,誰去了都會面臨危險,樑子……
齊彤明白了,說,樑子他們去勘查,沒有按時回來。你們派人去救援,到現在沒有訊息。
趙國瑞說,是的,爸。他們出去,第八天了。
齊彤說,在羅布泊無人區,八天了!
齊彤情緒有些失控,他站立不穩。齊雯暉忙扶住他。說,爸,樑子他們會回來的,他不會有事兒的!
趙國瑞說,爸,你責怪我吧。開始,我也擔心樑子,會遇到樑棟那種情況,堅決不讓他去,可是。。。。。。
齊彤說,你最後還是答應了!
趙國瑞說,嗯。
劉文理說,樑棟,多麼優秀的同志呀,當年失蹤在羅布泊。到現在一想起來,我心裡還疼啊!趙國瑞,你幹了什麼事情!
齊雯暉說,劉書記,爸,你們再別批評國瑞了,他已經幾個晚上沒睡覺了。他天天在戈壁上轉,他心裡也疼啊!
齊彤情緒努力平靜下來。說,我沒說什麼呀。國瑞,也許,你做得對吧。誰去了都會面臨危險,那樑子為什麼不能去呢。他應該去,應該。不急,咱們等,咱們找。他們會平安回來的,會的。
這時候,陰霾散去,天色晴朗了,太陽從東邊廣袤的地平線上升起。
齊彤說,天晴了!
趙國瑞也說,天,晴了!
此時,趙齊梁、韓大龍和王赫等人站在高地上。太陽昇起在地平線上,天空晴朗,王赫激動,喊,天晴啦!他們可以看到我們啦!
早晨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