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這副爛攤子交給布森去收拾好了。
戰場方向的巨大喧囂已經停息,半獸人鎖定了勝局。魔族軍隊吹響了撤軍的號子,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有組織地撤退的時機。急於逃生的魔族隊伍在軍官的帶領下突破了一處包圍圈,從那裡灰溜溜地逃了出來,隊伍潰不成軍。來時候軍容整齊威風凜凜的魔族騎兵團隊,轉眼之間化成了烏合之眾,他們丟棄了戰馬,亂七八糟地在溜在逃,慌不擇路地鑽林子躲草堆。有組織的抵抗已經宣告結束,還有些逃不掉的魔族兵,三三五五的分散在各處做困獸之鬥,但更多的卻是舉起了武器投降,畢竟,並不是所有的魔族士兵都具有寧死不屈的精神。既然長官可以丟下自己逃命,那為了活命,投降也並非一件很可恥的事情。
半獸人們欣喜若狂,他們繳獲了大批完好的戰馬,對起義軍而言,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紫川秀正倚靠著一棵大樹閉目養神。維拉大步地走過來,血跡斑斑,神采奕奕,勝利使得他的疲倦一掃而去。布森跟在他的後面,兩個半獸人軍官徑直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布森嗓門很響亮地嚷嚷道:“光明殿下,我們贏了!”
“恩,我看到了。”紫川秀頭也不抬,心裡想這個布森不知是怎麼回事,老是說廢話,明明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他非要出來縐有介事地再說一遍不可。
布森“嘿嘿”一笑,盤腿坐下。維拉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坐下。
“大人,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呢?”
紫川秀也“嘿嘿”一笑,卻不出聲。他並不是氣量狹窄的人,只是維拉對自己的態度,實在太傷他的自尊心了。
半獸人雖然耿直,卻並不蠢。兩個軍官都明白了紫川秀的意思了。布森望向維拉,目光帶著催促。維拉扭動下身子,猶豫地開口了:“光明殿下,這次實在多虧了您的提醒,不然,我們的部隊會吃大虧的,我十分感謝。”
紫川秀“恩”了一聲,聲音象是鼻孔裡面發出來的。
維拉更加侷促不安:“光明大人,我為先前的態度,感到十分抱歉。我太無禮了……”他邊說邊習慣地探望著對方的臉色,但是看到的只有那張發光的面具,完全無法知道紫川秀的心理,結果他越說越慌,腦袋低得幾乎磕在了胸口上。
布森在旁邊打圓場:“好啦好啦,維拉,光明殿下不會跟你一般計較的。”
“布森團隊長,我道歉是為我的態度,但並不是為我的看法,”維拉抬起了頭,小聲但是說得很堅決:“光明殿下,我不知道其他的兵變部隊現在狀況如何了,但照我們這邊的情形看,貝特羅的團隊已經垮了,布蘭的團隊已經與我們失去了聯絡,凶多吉少了。這樣,我手中的這支部隊很可能就是聖廟所剩的最後一支武裝力量,我不能不慎重行事。
布森團隊長,我並不是貪戀權位。我們需要一個統帥,是為了統籌全域性,率領全軍,如果長老打算任命布蘭或者死鬼貝特羅——願奧迪大神保佑他的靈魂——或者別的佐伊族人擔任我們的統帥的話,誠然說,作為將才,我不認為自己比他們差到哪裡去,但我會服從長老的命令,毫無怨言。但是說,長老讓我把軍隊交給一個——“他猶豫了一下:”——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類,我實在無法受命。“
“光明殿下,我不是在侮辱您,對您的軍事才華,我非常的敬佩。您預計了魔族的襲擊,指定了作戰計劃,今晚的勝利,您是最大的功臣。但是,在我知道您的真實身份以前,或者說,確認您是值得我們信任的人以前……請原諒,我是不能承認您的指揮官職務的。否則的話,我無法向我的戰士們交代,也無法向家鄉的父老交代。”
開始時候紫川秀還有些惱怒,但越聽越是悚然,最後竟然對眼前的這個半獸人有點肅然起敬了。他開始理解了:維拉並不是眷戀權位,他的抗命,完全是出於公心,出於一種對自己種族高度負責的可敬態度。
紫川秀想了一下,緩緩地摘下了面具,露出清秀的面容。維拉“啊”的一聲驚呼:他沒想到紫川秀竟然如此年輕。旁邊的白川善解人意,遞過去一塊溼毛巾。紫川秀擦了擦臉,滿意地吐口氣:面具下悶了這麼久,滋味真是難受。
“維拉團隊長,你是對的。我的真實身份,確實是應該讓你知道的。”
旁邊的布森插口說:“光明殿下,您——”
“不要擔心,我相信維拉團隊長是不會洩露的。我叫林河,原來是紫川家族的軍官,後來為了些事情與家族鬧翻了,流亡遠東。在聖廟保衛戰中,我與你們的布丹長老結識,他對我很信任,請我代他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