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些歇斯底里狂叫口號的激進分子也忍受不了這樣的酷暑,帝都街頭出現了罕見的平靜,人們懶洋洋的悠閒地在綠蔭底下乘涼,搖著蒲扇。啤酒店門口五光十色的招牌在烈日下生輝,穿著清涼的美女姿態婀娜、目不斜視地從綠蔭道上走過,引起乘涼的小夥子們的一片口哨聲。倚靠在賓士的馬車視窗,斯特林望著街景出神,看著那打情罵俏的俊男俏女和燈紅酒綠,這使他感到心情輕鬆。
但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處,他的心情被小小地破壞了一下:迎來趕來了兩輛馬車,在前面的車子趕得飛快,車伕大聲地吆暍著:“讓路!讓路!”馬鞭“劈啪”地揚得天響,行人和路邊的商販們趕緊躲避,大街上平靜的氣氛給鬧得雞飛狗跳。
斯特林皺皺眉,對隨行的秦路說:“那是誰的車子?街上那麼多人,怎麼能這麼快馬,治部少怎麼不管?你查一下。”
秦路也探出頭去窗外觀察,轉而對斯特林說:“大人,那是監察廳的人,我們管不了。”
“喔?”斯特林微微驚訝,再認真看去,果然,那輛馬車的車轅上面懸掛著藍底金色的劍與盾牌的旗幟,表示車上有監察廳的高階軍官在。
他淡淡說:“知道了。”心頭卻老大的不是滋味。
在二月十五日的紫川寧事件,帝林率領的監察廳立下大功,檢查官們的氣焰也隨即張揚起來,言行囂張。斯特林一向認為,因為軍隊身負保衛國家使命的特殊性,它本身是國家內最大也是最強的武力集團,如果失去約束,它成為凌駕於整個社會之上的暴力集團,那些高階軍官會墮落成為超越法律和政府的“軍隊貴族”,所以,監察和軍法系統的設定對於軍隊來說是十分必要的。但事情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負責監督的監察系統變得如此乖張,這絕對不是國家設定監察系統的本意。他決定改天找帝林好好談一下,勸他約束一下部下。自己的大哥最近把羅明海打得大敗,春風得意之下,他有點忘形了。
那兩輛馬車在十字路口來了一個右轉彎,上了寬闊的皇都大道,正好與斯特林的馬車同向並行。斯特林正琢磨著,這車該不會也是去總長府的吧,正在這時候,驚變驟發。
在人行道上閃避的人群堆裡突然斜斜竄出一個壯漢來,手持一條長長的鐵棍。斯特林還沒來得及反應,這漢子猛虎般撲近了懸掛監察廳旗幟的前面那輛馬車,狂吼一聲,將鐵棍猛然插進了飛速旋轉的右邊車輪裡。
“噹啷”一聲巨大的響聲,接著就是像是刮玻璃一樣刺耳的鐵器摩擦聲音、“格啦格啦”連續清脆的鐵器粉碎聲,右邊車輪被鐵棍死死地卡住,“砰”的一聲巨響,漫天的碎片中,馬車的右輪整個飛了出去,右邊車廂外皮傾斜擦到了路面上,火花四濺,奔馬卻仍在死命地往前拉,整個車子沒有停止前進,“吱——”車廂摩擦地面的石頭路基發出了巨大而刺耳的聲音,令人聽得牙根發軟。
“砰!”的一聲巨響,馬廂碰上了路邊花圃的臺階上,傾斜的車廂整個兒翻倒過來。“哎呀!”一聲怪叫,馬車伕已經從駕駛座給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車子前面的路面上,半天爬不起身來,不知死活。
路邊的人眾中衝出了幾個手持兵器的男女,朝著翻倒的馬車撲將上去。衝在最前面的青年女子高舉著單刀劍,披著一件淺黃色的大衣,嘴裡尖聲尖氣地喊著:“呀——呀——呀!”的怪聲,後面跟著四條拿單刀的漢子,沉默地撲殺上前。那個最先衝出來卡住車輪的壯漢也從衣服下面抽出了一把砍斧,一下就將那個掙扎著要爬起來的車伕砍翻在地。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街道上的行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一個女聲尖叫刺破錯愕:“殺人啦!”一瞬間,目瞪口呆的行人們發出了各種各樣的驚呼聲,慌忙四散。
衝在前面的女子速度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衝到了翻過來的馬車前,但卻無處可下手:車子已經整個翻過來了,車門被壓在下面。她圍著車廂團團轉,暴躁地用劍亂砍車廂壁,將車廂外面的木板砍出了一道道裂痕,露出了裡層黑黝黝的鐵板。
“讓開,讓我來!”那個使用板斧的壯漢撲近身來。他放下板斧,蹲下抓住車廂的一側,全身用力,低喝一聲:“呀!”車廂動彈了一下,緩慢地又翻轉了過來,恢復了原來的位置,露出了車門的一側。刺客們喜形於色,那個領頭的女刺客嬌叱一聲:“帝林受死!”迫不及待地就要從開了一半的車門裡爬進去。
斯特林心下一震:這是帝林的車子?!他這才反應過來,馬上出聲:“停車!”車伕猛拉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