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剛應聲站起,卻聽得月眉哼了一聲,道:“不敢當,咱們有腳,自己會去。”說完,徑自推門而出。
駱伯傖原意是藉康浩伴送的機會,讓他們小兩日親近親近,不料竟碰了一個釘子,只有搖頭苦笑不已。
康浩更是尷尬萬分,正不知如何是好,裡床忽然傳來黃石生翻動的聲音。
康浩回頭一望,頓時驚喜叫道:“四叔醒過來啦!”
兩人奔到床前,只見黃石生正吃力的撐起半個身子,恍如大病初癒般,瞪著一雙失神的眼睛向四周張望。
駱伯傖急忙跨前一步,按住他的肩頭,低聲道:“快些躺下,你內傷剛好,千萬別動。”
黃石生喘息著道:“大哥,想不到咱們還能見面,這……這不是在夢中吧?”
駱伯傖點一點頭,又搖了搖頭,含淚而笑道:“如非康賢侄的搶救及時,和月眉概贈一粒虎膽精,咱們只怕真的不能見面了。”
康浩赦然道:“小侄目睹四叔負傷,未能出手援助,實在慚愧得很……”
黃石生道:“這怎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意忘了堡中還有袁家兩姊妹。”話聲微頓,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接著又說道:“不過,四叔這一掌也不是白挨的,總波被我探問出一點端倪為了。”
駱伯傖道:“你重傷初愈,不宜多話說,這些事留著慢慢再談,且先調養傷勢要緊。”
黃石生搖頭道:“不!小弟自覺傷勢已經痊好了,事情悶在心裡反而難受,大哥還是讓我說出來的好。”
他不待駱伯傖開口,又徑自接下去道:“先前,我一直懷疑歐陽佩如假託疾患獨居後園,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多半是和易君俠的真實身份有關,如今才知道自己只猜對一增,原來那歐陽佩如遁世獨居,竟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康浩和駱伯傖都大感意外,不約而同道:“另外一個人?誰?”
黃石生卻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繼續說道:“那個男人與歐陽佩如相識,遠在她嫁易君俠以前,而且彼此之間已經有極深厚的感情,後來不知為了什麼緣故,竟然未能結合,但直到現在,歐陽佩如仍對他痴戀難忘,為了他,不惜冷落易君俠,獨自遷入後園居住,十八年來茹素拜佛,以示懺情——由此看來,那男人在歐陽佩如心中的份量,比易君俠不知重了多少倍。換句話說,那人既能贏得歐陽佩如的芳心,其人的人品武功,決不會在易君俠之下,一定也是武林中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了。”
他體力仍很虛弱,一口氣說到這裡,早已累得喘氣咻咻,不得不暫時停頓下來,但眼中卻閃著興奮激動的光芒,似乎仍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駱伯傖頷首嘆道:“不錯,那人一定是位絕頂高明的人物,可惜咱們不知道他是誰?”
康浩道:“據小侄猜想,那人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否則,歐陽佩如怎會下嫁易君俠……”
黃石生喘息甫定,聽了這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康浩不禁詫異的問道:“莫非小侄猜錯了麼?”
黃石生笑道:“你們憑臆測,不能算錯,但我的猜想,卻恰好跟你們相反。”
駱伯傖道:“怎樣相反?”
黃石生道:“依我的猜測,咱們不僅知道那人是誰,更可以斷言歐陽佩如下嫁易君俠的時候,那人一定尚在人世。”
駱伯傖駱然道:“真的嗎?那麼他是誰?”
黃石生轉顧康浩道:“你還記得歐陽佩如對你說的那段故事麼?”
康浩連連點頭道:“記得!”
黃石生又道:“她可是對你說,二十年前,令師曾和一位名叫黃蓮花的俠女相戀,後來那黃蓮花發現令師令有家室,失意之下,仰毒而死?”
康浩道:“不錯,她還說那位俠女是她的閨中知己,黃蓮花三個字,只是虛構的姓名……難道那故事是假的?”
黃石生大笑道:“故事一點不假,黃蓮花三個字,也的確是虛構的,只是她沒有告訴你,那黃蓮花的真實姓名,就叫歐陽佩如。”
這話一出口,康浩和駱伯傖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彼此面面相覷,驚駭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黃石生又說道:“如果我的猜測不錯,這也就是令師突然退隱的真正原因,承天坪上,那一場變故,更是全由此事而起……”
駱伯傖正色道:“四弟,此事關係重大,不能僅憑臆測,你是根據什麼理由作此猜想?”
黃石生道:“小弟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