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韓漠如果知道自己來到這裡會見到這個人,他確信自己一定不會過來,因為囚牢裡的白衣人,竟是曾在荒郊客棧遇見的那個薄情寡義的白夜郎,與豔雪姬有著千絲萬縷瓜葛的白夜郎。
白夜郎吹著笛子,那一雙寒星般的眼睛,此時也正死死盯著韓漠的面孔。
韓漠自小到大,畏懼的人和事情實在不多,但是不知為何,看到這個白夜郎,立刻聯想到那天晚上這個傢伙詭異的功夫和性情,身上還真是寒意大升,未必是恐懼,但絕對有忌憚。
“就是他了!”劉清源低聲道:“韓廳長,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竟然能奏出這樣的笛聲,還真是奇怪的很。”
韓漠勉強笑了笑。
霜兒好奇地打量著白衣人,雖然白夜郎身上的衣裳已經邋遢不堪,但是他那獨特而詭異的氣質依舊存在,看似平淡優雅,但是笛聲太過悠揚,近似於妖。
笛聲終於沉寂下來,白夜郎看著韓漠,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認識你!”
韓漠“哦”了一聲,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保持鎮定的笑容,道:“我也認得你!”
“那天夜裡,你在樓上的窗戶邊!”白夜郎淡淡道。
韓漠微笑道:“前輩的記性真是好,眼力也好,我還以為那天昏暗得很,前輩並沒有看到我。”
白夜郎和韓漠你來我往說了幾句話,就像老熟人一樣,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堂堂世家貴族,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衣衫僂爛的瘋子?
劉清源又緊張起來,該不會這瘋子也是韓漠的朋友吧?那豈不是有抓錯人了?
“你的眼力也不錯。”白夜郎平靜道:“你是要來聽我吹笛子?”
“前輩笛聲悅耳,並不是誰都有這麼幸運能夠聆聽到前輩的笛聲。”韓漠笑笑道,不過卻全神戒備,護在了霜兒的身邊。
白夜郎性情到現在為止,韓漠還是根本摸不透的,但就那夜而言,一開始溫情似水,但很快就薄情寡義,實在難以判斷這個人的心性。
韓漠更是深知此人的武技詭異無比,自己萬萬不是對手的。
這樣一個人物,竟然在街頭撕扯衙差,而且甘願在囚牢裡待著,還很悠閒地吹著笛子,韓漠實在無法理解他的這種心理,或許正如劉清源的評價,白夜郎是一個“瘋子”。
這樣的瘋子,總能做出一些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
韓漠更知道,此人似乎對女性有一點的偏愛,所以不動聲色中,將霜兒護衛在自己身邊。
燕京府衙以劉清源為首的眾人自然是根本沒有想到將一頭“老虎”抓進了自己的屋中,獄司長為了表達對劉清源的忠誠,咳嗽一聲,向白夜郎問道:“你終於開口說話了,還以為你是啞巴哩。能說話就好,我問你,你家是哪裡的?你的口音不是京城人,是咱們燕國人嗎?”
劉清源見白夜郎沒有回答的意思,皺起眉頭,道:“你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告訴你的家在哪裡?”見白夜郎連看也不看自己,頗有些惱怒,雖然感覺韓漠和白夜郎相識,但是二人之間卻不見得如何熱情,看來這囚犯和韓漠也算不得朋友,頓時也就放下心來,沉聲道:“你莫不是敵國的奸細,來刺探我國的訊息?你若是說不出你的所在,我可是要將你交給東花廳……!”他猛地意識到自己身邊的韓漠就是西花廳廳長,此時說出“東花廳”頗有些不識時務,立刻改口道:“那是要將你交到刑部衙門去,那裡可沒這裡舒服!”
白夜郎嘴角泛起怪異的笑意,瞥了劉清源一眼,忽然向韓漠道:“我會吹很多曲子,但有一首曲子是我最喜歡的,我叫他《夢中殤》,我吹給你們聽,你說好不好?”
韓漠和劉清源互視一眼,尚未說話,霜兒已經拍著小手笑道:“好啊好啊,你吹的笛子真好聽!”
白夜郎淡淡一笑,橫笛吹起。
這一次的笛聲更為清揚悅耳,幾個音符鑽進韓漠的耳朵裡,韓漠便陶醉其中。
毫無疑問,如果要形容這樣的曲子,只能以“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來形容。
笛聲忽地往上一提,帶著一股怪異的聲音,這種聲音奏起的一瞬間,韓漠立刻覺得自己的身體泛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長生經》的內氣在這一瞬間上來,情不自禁地調息起來。
《長生經》的精髓,就在於“八風不動”,外魔如何侵蝕,只要體內按照《長生經》的方法運氣,就能保持平靜的心神。
也正是《長生經》的作用,讓韓漠看到了驚訝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