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賬目做的很乾淨,但是誠如世人所言,天底下就沒有嚴絲無縫的賬目,賬目這種東西,涉及的東西太大,真要全數掩蓋,本就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以蘇克雍不死不休的姿態,說不準真要被他找到一些什麼東西。
賀學之不能冒險,他知,想搞倒賀家的勢力太多,一旦真要被抓住把柄,賀家定要大傷元氣,作為賀家核心的領導人,賀學之是堅決不許那樣的情況發生。
消除隱患的方法,自然是除根。
賀學之當然清除,蘇克雍的死,未必就代表朝廷便不會再派人下來徹查賬目,但是他也深信,有了蘇克雍的教訓,後來的官員絕對不敢造次,更不敢玩真的,否則進的了宜春卻出不了這裡。
畢竟官場上,像蘇克雍這般頑固不化不知變通的官員還是少數。
他真得意於自己的傑作,期盼著蘇克雍死在眾人的拳腳之下,卻猛地感到自己身邊人影一閃,一人從旁搶進院中。
他尚未看清是誰,就見那倒身影飛身上前,抓起一名官員的腰,竟是凌空提起,高喝一聲道:“誰敢造次?”
這聲音雄渾有力,低沉冷峻,那院子裡雖然人多嘈雜,但這一聲卻依舊壓住那些聲音,在院中響亮地散開。
就如同一聲驚雷,更似在一曲和諧的樂章中出現了一個極強的不相符的音符。
雖然裡面兀自有人在動手,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被這一聲雷吼震住,不少人朝聲音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盔甲的將軍雙手高舉,正威風凜凜地站在院子當中,那一雙眼眸子像千年寒冰一樣冷酷。
不是韓漠又能是誰?
被舉起的官員哇哇直叫,卻聽到韓漠高喝道:“爾等聽著,毆打朝廷命官,罪當斬!”
他長相清秀,但是手舉官員,聲若驚雷,一時間倒是將一干人都震住。
許多人頓時醒悟過來,他們如今打的,那可是堂堂吏部侍郎,是朝廷的命官,雖然大夥兒都暗中得到賀學之傳出的訊息,讓眾人來清吏司衙門鬧事,可是賀學之卻沒有說要打死蘇克雍。
賀學之本就是想讓一切看起來自然,讓蘇克雍被毆致死看起來真實,所以並沒有真正囑咐某人要特意弄死蘇克雍。
他無非是囑咐某些人調撥大家對蘇克雍的怨恨,因怨恨而出手而已,事情也正如他所料,韓漠不出面,這幫人定然在群情激奮下,活生生打死蘇克雍。
但是韓漠這話一喊出來,所有人頓時意識到,蘇克雍是朝廷命官,這真要鬧出人命來,只怕後患無窮。
人群頓時靜下來。
此時的蘇克雍,捲縮在地上,抱著頭,全身上下竟然是血跡斑斑,那是被打得著實不輕,只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叫喊一聲,此時卻也是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否已經被打死。
韓漠皺起眉頭來,將手中的官員丟在地上,那官員“哎喲”叫了一聲,在地上滾了幾滾。
韓漠上前過去,眾人都知道他是御林軍的將軍,這真要動起火來,御林軍隨時都能趕來,這個年輕的將軍實在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人物,紛紛散開。
韓漠走到蘇克雍身邊,只見他的官府已是碎成一片一片,許多地方都露出肌膚來,一邊衣袖被撕扯下去,露出一條手臂,那手臂上血痕條條,青腫一片,官帽早就被扯下,頭髮蓬散著,看起來當真是慘不忍睹。
韓漠最擔心這傢伙已被打死,輕聲叫道:“蘇大人,你怎麼樣了?”
蘇克雍一動不動,韓漠不由伸手去探他鼻息,卻見他的鼻息雖然微弱,好在還有,那就證明這傢伙並沒有死,只怕是被打昏過去。
賀學之那是滿腔怒火,眼看計劃得逞,卻被韓漠生生破壞,那心中頓時生起恨意,但這個時候,卻不得不做出姿態,快步走到院子裡,沉聲喝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蘇侍郎是朝廷命官,你們竟敢毆打,都不要命了嗎?”
眾人知道賀學之十有**是做戲,但是此時卻都不敢回答。
賀知縣方才也加入毆打人群中,此時他只能上前來,輕聲道:“大老爺,我等也是一時義憤……!”
“義憤?”賀學之提高聲音,“義憤就能動手?以下犯上,那可是大罪,你們真是糊塗。蘇大人即使有萬般不是,那也不是你等可以冒犯的。”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驚叫聲:“不好了,不好了,御林軍來了!”
第三三七章 【假假真真】
外面這一聲喊,院子裡的大部分官員士紳都是吃了一驚,賀學之的臉色也變了變,倒是韓漠嘴角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