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長長地叫了一聲,二——癢——
二癢被我們的突然到來搞得有點措手不及,來得太突然了。那個男人很知趣地把自己關到裡面的房間裡,把外面的客廳讓給我們。二癢抱住我姥娘,叫了聲姥娘,然後有點哽咽。但是,很快二癢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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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癢看著我,我心裡突突地跳,二癢看看我的臉,又看看我的肚子,叫聲,姐。
我和二癢手拉著手,半天才鬆開。二癢摸摸我的肚子,問,幾個月了?我說快九個月了。二癢又問,男孩女孩?我說,沒照B超,照B超對孩子不好,反正男女都一樣。二癢笑了,笑得像過去一樣。
二癢說,你們怎麼來了。
我姥娘說,二癢,回來了咋不回家住?
我說,咱姥娘想你。
裡面房間裡,那個男人在打電話,聲音很大。我本來想問那男人是誰,但發現二癢好像突然有點不高興,快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但是我姥娘卻沒忍住,她把二癢拉到一旁,指一指裡面的房間,問,那個人是誰?他咋在你房間裡?
二癢幫我姥娘攏了攏頭髮,答非所問,說,一會兒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回去吧,晚上我到家裡去。
說完,二癢去替我們開房門。
我想,看來我們是該走了。
我姥娘是不願走的,想再和二癢待一會兒,甚至想把二癢直接帶回家,但是二癢已經把房門開啟了。我拉著我姥娘往外走,我姥娘對我拉她很不滿,說,別拉我,二癢回家,咱回家。
在門口,二癢直直地看著我,無奈地笑笑,說,姐,我晚上回家!
在二癢沒有到家之前,我已經打了兩次我爸的手機,都不在服務區。往家裡打,電話也沒人接。章晨估計,我爸可能是開車回來的,在高速公路上車窗關嚴了,手機沒有訊號。章晨的解釋讓我的心裡平靜了許多。
我姥娘對早上我們在二癢房間裡見到的那個中年男人非常疑惑,也非常不滿,反覆地嘮叨那人是幹什麼的,為啥在二癢的房間裡。我和章晨都不讓她再說了,她還羅嗦個沒完沒了。見我和章晨不配合,我姥娘就把我姥爺從電視機前拉過來,和他一起討論。我姥爺也有點不耐煩,說,大癢不是說了嘛,二癢是出差路過這裡,那個人可能是他的同事,也可能是她的領導,他們在談工作就不行嗎?我姥娘說,那談工作也不能在二癢洗澡的時候談吧,大清早的,有啥要緊的要談?我姥爺說,這老婆子,你咋那麼多問題,二癢是二十六七歲的大人了,不是小妮子了,她不要你操心!我姥娘說,不讓操心,她上學的時候沒操心,弄的那是啥事?!
我姥孃的一句話說得我們一下子都啞口無言了。我姥爺把電視遙控器一下子摔到沙發上,回房間去了。
這時候,門鈴響了,我媽回來了。
我媽到家以後,我姥娘又把在二癢房裡看到的跟我媽說了一遍,我媽沒什麼反應,只問我,二癢人呢?
我說,還沒到。說好是晚上。二癢出差路過的,她忙!
我問我爸和三癢咋沒回來。我媽說,一大早正要出門的時候,你爸接到一個電話,是衛生局醫政處的,說你爸的專科門診收費有問題,工商局說廣告內容也有問題,要馬上去解決問題,不然,就要吊銷執照。所以就來不了了。
我說,三癢呢?
我媽說,三癢跟她導師去南京大學去了,交什麼流。
在等待二癢的過程中,我媽教了我一些孕婦保養的方法,然後把我叫到房間裡。我媽問我,二癢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我說是。我媽問,人啥樣?我說了。我媽說,那麼大年齡,咋在一個房間裡呢?
我無言以對。
我媽說,你沒發現別的?我說沒有,大概們就是一起出差的,沒有什麼。
我媽想了一會兒,顯然對我的話有些懷疑,長長地嘆了口氣。
二癢是晚上十點鐘到家的。二癢和我媽見面以後,比我們見面還平靜,互相看了半天,都沒有激動,我媽問了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事,二癢一一作答。問的問過了,答的答完了,然後大家都無話。
我姥爺最心細,把二癢小時候喜歡吃的油炸蠶豆,從冰箱裡拿出來,說下午他專門去買的蠶豆,是他自己炸的,火候有點老,但味道還不錯。我姥爺用筷子夾了一粒蠶豆,要二癢張開嘴,然後像喂小孩一樣,把那粒蠶頭喂到二癢的嘴裡。
我姥爺對二癢說,好吃吧,好吃就吃,還有一盤裝在塑膠袋裡,你走的時候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