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這樣一個性子,起身這樣一走,不是讓玉哥兒很難堪?”聶世雄道:“我管他難堪不難堪?”
正說著,忽聽外邊有人高聲叫門,說道:“老大在家嗎?我是餘猴兒!”聶世雄起身道:“這猴子,怎麼這個時候跑過來!”
走出去開了院門,一個精瘦的小青年站在門外,正想擠身進門,聶世雄道:“去去去!有話就在門口說,這個時候跑過來幹嗎來了?”那青年只得站住了腳,陪笑道:“華二哥叫我來請大哥過去打牌呢!”原來這人姓餘,綽號就叫“猴子”。
聶世雄“哼”了一聲,道:“不去,懶得動!”餘猴兒湊到跟前笑著央求道:“老大,行行好,去吧!我同華二哥打賭,如果請得動你,他輸我二錢銀子,那邊已支起了一班,孫三王五他們都在那兒,另有一班三缺一,就等你了。”聶世雄有些心動,一時沉吟未語。餘猴兒又道:“華二哥還說了,打到晚上贏的錢全部拿出來大夥一起去喜春樓吃花酒,錢不夠他添。老大你好久沒去喜春樓了,你的那個相好的媚姐兒,一直惦記著你呢,老向我們打聽你為什麼不去……”剛說到這兒,聶世雄急忙打斷,壓低了聲音道:“小聲些!”餘猴兒不明所以,只得壓低了聲音又道:“這幾日喜春樓又來了幾個新窯姐兒,個個花容月貌的,老大你不去逛逛,可太虧了!”
那聶世雄原也是個貪淫好色之徒,一聽這話,早動了心,便道:“你先過去,我待會兒就到。”餘猴兒大喜,道:“一定要來,我們都等你!”便告辭先去了。
聶世雄關了院門,重會天井裡坐下。寶寶將手裡的衣服補好,起身拿進屋子裡。聶世雄跟著進去,說道:“華老二約我出去打牌,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晚上若回來的晚,你吃了飯先睡!”寶寶忙應了,送著他出了門,回來坐在堂屋裡呆呆的發起怔來。
原來剛才餘猴兒同聶世雄的一番對話,已全都被他聽在了耳裡,這時便忍不住地想道:“我畢竟是個男兒身,不能替他生兒育女,我現在年輕貌美,他愛我惜我,尚忍不住到外邊去找女人,等過得幾年,我變老變醜了,鬍子也長出來,又沒個兒女在身邊,他對我又會怎麼樣呢?——只怕那個時候更該嫌我了,終究還是女人好些!只恨上天生錯了我,我若是個女兒身,我也不會這麼煩惱,他也不用偷著揹著到外邊去找!”
越想越是傷心,不由得流下淚來。良久,方忍住了,將泡在木盆裡的衣服端到天井裡洗。
再說那華老二原是附近這一夥混混中家境最寬裕的一個,年紀也最長,素來老成持重,為人也很仗義,因佩服聶世雄武功性情,尊其為長,自己甘為其後。
華家大屋裡支起了兩張木桌,四個人圍一桌正在打牌,華老二同孫老三坐著說笑,兩個僮兒在一旁斟酒伺候,照看火盆。
看見餘猴兒進屋,華老二笑道:“怎麼樣,沒請到老大來吧!?”餘猴兒眉飛色舞,笑道:“一會兒來呢,你輸了!”孫九一邊打牌一邊回頭笑道:“猴兒,這回看見老大屋裡養的那個千嬌百媚的寶貝兒沒有?”餘猴兒笑嘻嘻的摸摸後腦,道:“沒呢,老大連院門都沒讓我進!”孫三冷笑道:“那兔兒是老大的心肝寶貝兒,老大真拿他當老婆一樣待呢,豈能輕易讓你看了去!”
孫九介面笑道:“這也沒什麼!斷袖之痴、分桃之好,古今多有,老大又沒娶老婆,在屋裡養個兔兒混著正是個既方便又少花錢的妙事!再說了,現如今有錢人家的子弟哪個不在屋裡養一兩個美貌僮兒伺候的?連外邊那些做相公的都比窖姐兒更能賺錢!所以我時常都在琢磨,莫非這些兔兒爺的屁股當真就比女人的還好使?改天也得去找個兔兒爺回來試一試才好!”一邊說著,淫邪的笑起來。眾人聽他說的有趣兒,也都笑起來。
餘猴兒一邊嘻嘻笑著,一邊咂了咂嘴,道:“老大這樣一個好漢子,居然也喜歡這調調兒!”坐在孫九對面打牌的王五停牌不發,冷冷道:“怎麼?連你這猴兒也敢瞧不起老大?”
王五同聶世雄原是過命的交情,常去聶家走動,他同寶寶原是從小認識的,寶寶溫和純良,惹人疼愛,平常當他便是個兄長一般對待,再有聶世雄與寶寶之間的情份瓜葛他又十分清楚,因此他從來沒覺得寶寶跟聶世雄之間有什麼不對,反覺理所當然。時常的同寶寶開起玩笑來,便就叫他“大嫂”!方才他聽孫三孫九兩兄弟一唱一和,雖沒明罵,其實已經將寶寶糟蹋了進去,連聶世雄亦被取笑了,別人都沒在意,還跟著一同取笑,他心裡早惱了,這時候便趁機發作了起來。
餘猴兒嚇了一跳,忙道:“沒……沒有!”孫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