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唐大海眼都紅了,“他是我的親弟弟。”
上風雲卻冷冷他說:“你相信他,合乎情理——但憑什麼也要我們相信他的話?”
“他的話你們可以不信,”唐天海憤怒地咆哮了起來,“難道你們連我的話都不相信!?”
他激動得連聲音都尖了。
上風雲卻無動於衷,只淡淡地道:“有證據,我就信。”
“我見過他!”唐天海嘶聲道:“我親眼見過他!”
大家都盯住了他。
目不轉睛。
高陽一得強笑了笑:“你……見過他?”
“那是我在寶雞點察槽運的時候,曾看到一艘官家畫肪,張燈結綵;”唐天海舔了舔幹唇,“我那時正在查辦一私糧案,無意中見船首站著一個人,正趕在結冰前促船離岸,指指點點的那人,似是吳鐵翼那廝………”
謝夢山怒道:“你既見到他,又不立即把他拿下!?”
唐天海吶吶地道:“那時我還不知他是朝廷欽犯,且犯天條……那時候我只收到些微風聲,知曉他好像惹了有些麻煩,背了黑鍋,卻不知——”“你幾天前見他的?”
唐天海道:“三天。”
上風雲追問:“令弟是幾時遇害的?”
唐天海臉上肌肉又在抽搐。顫哆,“兩天前。”
上風雲再問:“你是在何時方知吳鐵翼是逃亡重犯的?
唐天海忽地又吼了起來:“我入他個先人闆闆,操他奶奶的卵蛋!——我知道那孬種是要犯的時候,就是我老弟喪命之際!”
高陽一得不覺皺了皺眉頭,問:“唐老弟……你認得吳鐵翼?”
唐天海恨恨地啤了一口:“他?化了灰我也認得!”
高陽一得望向謝夢山。
上風雲也一樣。
謝夢山輕咳了一聲,舒了舒身子,又回覆了他的過人氣派,才清清晰晰的道:
“唐將軍肯定是認得吳鐵翼的,而且還是極為相熟。”
高陽一得目光閃動,“哦?夢山兄之意是……?”
唐天海漲紅了臉,怒道:“你……!?”
謝夢山不卑不亢,道:“不但唐將軍與之相熟,下官與他,亦有過從。——在出事以前,大約是這兩三年的事,吳某曾七入秦嶺,且都在武功勾留過。大家份屬同袍,也談得來,所以難免有過筵宴論文。”
他這樣說,不僅證實了唐大海說的是真話,也把問題上一半了。
高陽一得眯著眼,雙手合抱,溫和的道:“你們大家都是名士、高手、父母官,曾有交誼絕對不是意外,據說,光是這兩年,那耗子曾借同你們縣裡的莊捕頭及幾位頭頭,聯袂七次上過太白山哩!”
“我想高陽大人也一早隙如指掌的了,”謝夢山嘆道,“我那時的確以為吳鐵翼忠心愛國,以報君恩,卻不知他是這種人!”
然後他說:“而今,大家推斷吳某逃亡路線之時,把太白山下附近一帶列為要點,可能便是考慮到他近年老在這兒鑽,說不定正是佈署收藏贓物或逃亡路線之故吧!”
“吳鐵翼這老狐狸深謀遠慮,自是先有了退路,且把劫掠財物找妥了擺放之處,才會如此猖狂。”上風雲仍是冷淡得接近冷酷的說:“可是,儘管我們知道唐將軍是熟悉吳某的,但又怎能肯定他是不是為了心切於報殺弟之仇,而一力指陳他在渭水見過吳鐵翼?——要知道,這頭大老鼠在不在此地,是重要關鍵呀!”
唐天海一聽,又幾乎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向上風雲就指氣虎虎的道:“你……你是說我為報私仇而說謊!?”
“他沒有說謊。”
只聽一人嘆了一口氣,心平氣和的道,“那個大壞人故意在船上大辦喜事,張揚排場,歌宴水上,故意欲蓋彌彰。
掩人耳目,這件事,我查過了,確有這回事,這批人的來處,亦與吳某矢蹤之地吻合;這些人的形容,也酷似吳某一黨夥伴,所以他說的是真話。”
說話的人是杜漸。
他的話很溫和。
但很有分量。
因為他查得很清楚。
而且很仔細。
……………而且,他是一早已查得非常清楚,也十分仔細的了。
此後杜漸反問了一句。
只問了一句。
“可是,為什麼你不把此事先向你直轄上級謝大人稟告,而要渡河穿縣,先行密報高陽大人呢?”
他的問題,只一句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