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最稀落的黃溪邊上衝去。正威逼著新附軍試探溪水深淺的蒙古武士,連同哆嗦著前行的新附軍一起,被馬群衝開一條口子。順著這到血河,群馬倉惶不知所蹤。
“搶山,搶山,奪了他們的本陣”,千夫長合撒兒(猛犬)帶著數百武士,叫嚷著衝上蜈蚣嶺。這段丘陵不算高,控制了這個制高點,就可以組織弓箭手對大宋人馬進行壓制。否則山下的隊伍一旦被打散了,造成巨大的混亂,多少人馬都只有束手等死的份。
他跑得飛快,快到可以聽見山風吹過刀刃時發出歡鳴。往常這時候,下一刻手中的鋼刀就能飲上大宋官兵或百姓的血。但是,今天這段山破顯得特別的長。身邊一個個蒙古武士陸續倒了下去,突然,合撒兒覺得呼吸一緊,幾根弩箭同時射中了他,穿透了鑌鐵戰甲,撕開他的心臟。
合撒兒驚呼了一聲,不知是驚詫對方弩力之強,還是己方悍不畏死。手中飲了無數人血的鋼刀在紅土地上立了立,斜斜地跌落,跌落於主人的身旁,這一次,它飲的是持刀者自己的血。
沒有人為死者嘆息,甚至沒有人去注意是誰在眼前倒下。蒙古軍,新附軍,在低階軍官的帶領下蜂擁衝向蜈蚣嶺,衝向火炮閃光的方向。
嶺上的炮不多,但如此密集的人群,讓每一發炮彈落下都必有斬獲。前排阻擊陣地,張唐帶著兩營精銳和前來增援的各山寨友軍,用簡易投石器將石塊和點燃了的手雷一排排扔在蒙古軍的頭頂上。
第一次波攻擊倉惶退了下去,蒙古軍搶奪制高點失敗,幾個作戰不利計程車兵和軍官當即被處決。
第二次攻擊立刻開始。
“弓箭手,弓箭手!”千夫長八固大聲地呼喊,在他的召呼下,一個個蒙古弓箭手,揹著弓,分散著靠進山坡。
透過之前在荊棘嶺的戰鬥,蒙古武士迅速積累了經驗。
三百步,一排蒙古武士從石頭後躍起,彎弓,搭箭。
帶著毒的狼牙箭落下來,將守在第一道防線上的宋軍射倒。幾個義賊愣了一下,轉身想爬出戰壕,被破虜軍抱著腿拖了下來。
“把背給人,死得更快,爬下,舉盾過頭!”破虜軍戰士示範,平素的訓練成果立刻顯現出來。蒙古人射來的羽箭雨打芭蕉般落在木製巨盾上,卻沒有造成更多的傷亡。
每個蒙古弓箭手都帶了兩張弓,一張遠射,一張近射。一場仗打下來,每人至少射出六十支箭。他們就是靠著無雙射技,打得西域諸國沒有還手之力。
箭雨的覆蓋射擊下,前衝的蒙古武士漸漸向第一道戰壕靠近。長弓扔掉,換成反彎弓。射手們開始第二輪遠端打擊。
幾百面巨盾,突然在蒙古武士們前方豎起來,巨盾後,響起急切的弩箭離弦聲。白亮亮的箭雨下,幾十個弓箭手應聲而倒。剩下的卻毫不退縮,尋找山石,與破虜軍展開對射。
新附軍的弓箭手,被蒙古百夫長威逼著,靠近陣地。他們射不了蒙古射手那麼精準,那麼遠。但是,他們可以進行覆蓋式射擊。
箭雨中,不斷有人倒下。
一方是破虜軍和義賊,一方是新附軍蒙古射手。
雙方的羽箭上都塗抹了毒葯,只要射透鎧甲,基本上就結束了一個士兵的戰鬥力。
反覆射擊,羽箭在空中已經能撞到一起。
丟下了上百具屍體後,蒙古軍和新附軍接近了第一道陣地。張唐回頭望望山坡上文天祥升起的信旗,手一揮,帶著一營兵馬越出了戰壕。
“衝啊,弟兄們,砍一個夠本兒,文丞相在大夥身後看著呢”,山寨頭領西門彪光著膀子護在了張唐的身側,二人幾乎同時與正面的敵軍遭遇,鋼刀揮舞,兩具無頭身體滾下了山坡。
二人相視而笑,點點頭,各帶人馬與元軍殺到了一處。破虜軍訓練有素,山寨義軍勇猛異常,元軍的衝擊很快被阻擋在半山腰,一具具屍體沿著山坡滾下,蒙古人的,新附軍的,山寨義勇的,破虜軍的,白刃閃爍處分不清人影,一聲聲慘呼和鋼刀入肉聲壓過火炮射擊響,在山前溪畔迴盪。
一個山寨義勇倒下了,砍中他的蒙古軍還沒來得及拔刀,旋即被一個破虜軍戰士劈翻。混身是血的破虜軍戰士剛剛從蒙古人的身體上抬起頭,斜刺裡,一杆長槍扎進了他的小腹。
“呀”,新附軍小卒叫嚷著,奮力拔槍。腳下突然一軟,倒在地上的山寨義勇垂危之際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他的雙腿,被長槍扎傷的破虜軍微笑著,用刀砍掉了對手的頭顱。三具屍體同時倒下,地上的血再分不清楚彼此。
白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