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支撐不住,砰一聲繃斷。後續的騎兵又向前衝了幾步,又成了其他鐵線的獵物。終於有人發現了端倪,紛紛勒馬。
如此高的速度,碰到如此細的鐵線上,效果和撞在刀鋒上沒任何區別。蒙古武士們再勇敢,也不會主動向刀鋒上撞。
胯下戰馬被勒得人立而起,發出一聲聲悲憤的長嘶,沒等戰馬的四踢著地,幾十枚手雷扔到了馬肚子下。
爆炸聲接連不斷,山谷口,濃煙和火光相繼湧起。王老實帶著弟兄,緩緩地壓到煙霧周圍。
弩箭射擊聲再次響起,被擋在谷口的蒙古武士全部成了火靶子,被破虜軍士兵逐個“點名!”
幾個蒙古武士不甘心被隔在鐵絲後捱射,,跳下戰馬,在老兵和牌子頭(十長)的帶領下,貓著腰殺上。才幾步,一腳踏上了沙土中的三角釘。
“啊!”當先的蒙古武士抱著腳掌,向一隻受驚的兔子般四處狂跳。滑稽的動作立刻吸引了破虜軍的注意力,幾支弩箭陸續射到,蒙古武士抱著腳,跌倒在塵埃中。後面計程車兵見此慘景,掉頭便退,遠遠地逃回了本陣。
王老實拿起號角,“嗚嗚嗚嗚”吹個不停。阿剌罕被他吹得惱怒,組織人手去攻擊山坡兩側放冷箭的破虜軍,卻沒想到,十幾個蒙古武士才衝上半坡,就被人向滾地葫蘆一樣撞了下來。論身材,蒙古武士比破虜軍戰士粗壯得多,無奈此地為山區,百丈嶺老兵,當年終日煉得就是如何在山間奔走,廝殺,走在山坡上就像走平地般穩當。而騎慣了馬的蒙古漢子,卻無法在草皮和石塊間站穩,十分本事發揮不出其中三分。
角聲越來越急,阿剌罕被逗弄得越來越怒,幾番衝鋒,都被破虜軍趕回。而山谷兩側和堵住谷口的破虜軍士卒卻好整以暇,慢慢地蠶食著山谷中的蒙古武士。
終於,快馬趕回的斥候抱住了阿剌罕,告訴他後路並沒有被封鎖的訊息。
殺紅了眼睛的阿剌罕也終於明白,對面的破虜軍從頭到尾都沒做過全殲自己的打算。攔路的破虜軍士卒不多,即使四面合圍,將自己麾下這兩千人全殲,也要付出極大代價。所以,對面那個破虜軍將領只想把自己激怒。
激怒自己,他就可以把這些蒙古騎兵拖在山谷中。拖延一刻,對騎兵偷襲炮位行動抱有希望的阿里海牙,就要付出成倍的代價。
阿剌罕猛然清醒,狠狠地瞪了王老實一眼,打馬回撤。
剩下不足九百的蒙古騎兵跟在阿剌罕身後,呼嘯而去,留下一地人和戰馬的屍體。
王老實站在谷口,沒有下令追擊,戰術目的已經達成,他不願意付出更多代價去冒險。跳在一塊岩石上,望著戰馬帶起的煙塵,他再次舉起了號角。
“嗚――嗚嗚――嗚嗚”,北地寒牛特有的角聲在丘陵間迴盪,彷彿在給阿剌罕送行。
第三章 死生(六)
阿剌罕退得很果斷,很快。沒時間跟王老實糾纏,他要抓緊時間趕回去給阿里海牙通報資訊,制止阿里海牙的進一步攻擊行動。在帶著足夠的騎兵回來,突破破虜軍攔截,消滅炮群之前,所有與破虜軍硬碰的動作必須制止。
當他再次趕回正面戰場時,正面戰場已經成為地獄。
阿里海牙的第二波攻擊早已經開始,破虜軍炮群的第二次密集攢射,也已經拉開了帷幕。數以百計的流星拖著火焰之尾,劃過被硝煙燻黑的長天,一枚接一枚地墜落。落地處,皆成焦土。
火光中,阿剌罕看到失去主人的戰馬悲嘶著到處逃命。原本平整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彈坑,每一個彈坑的周圍,都躺滿了屍體。
那是曾經橫掃中原的蒙古精騎。而今天,他們連對手的面都沒看見,就回歸了長生天的懷抱。
“停止攻擊,退兵,退兵!”阿剌罕一邊策馬,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
沒有人聽見他的聲音,整個天地之間,都被戰鼓、號角和炮擊聲所充滿。
“退兵,退兵,你再不鳴金,咱蒙古軍就全完了!”阿剌罕跳下戰馬,分開周圍士兵,衝到阿里海牙面前,一把抱住阿里海牙正在擂鼓的雙臂。
阿里海牙扭了扭身軀,把阿剌罕甩到一邊,紅著眼睛,再次舉起鼓錘。
阿剌罕雙手架起阿里海牙的雙臂,悲憤地大喊道,“副帥,你給咱蒙古人留點種子吧!求你了!”
高舉著雙臂的阿里海牙終於看清楚了阿剌罕渾身是血的慘狀,也明白了為什麼聯絡號角響了這麼久,對方的火炮還在射個不停,鼓錘無力地從手中落下,雙眼卻瞪著阿剌罕身後吶喊,“退兵,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