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讓蒲家迎頭趕了上來。
但現在眼看著整個福建路被大宋光復,那些被北元巧取豪奪的土地,店鋪,按文丞相令,又要發還給原來的主人。作為陳、許兩家唯一在世的嫡系繼承人,許夫人現在可以說是福建路最大的地主。如果許夫人肯將手中土地拋售,資助大夥買船,甭說是吃下陳龍復手中這些海舶,就是把那些用來運輸物資和充當縱火船的烏延舟也加上,一樣可以輕鬆拿下。
“軍資已經在福州出港,明日即可到達泉州!”杜規接過拿起許夫人放在桌面上的文書,簽署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印章,恭恭敬敬地交還到許夫人手裡。對方曾在關鍵時刻救援過破虜軍,所以丞相府眾人對許夫人一直心存感激。
沒等許夫人和杜規等人寒暄,尤老爺唯恐許夫人變卦,奮不顧身地衝了上來,“夫人,夫人,您真的肯入股麼!。”
“嗯,等下,你們立個章程,去管驛中找我的表弟陳碩,他會跟你們協商具體事宜!”許夫人笑了笑,給了尤老爺一個肯定的答覆。
話音剛落,就引起了一片歡呼。特別是帶頭提出聯營的尤老爺,下巴都已經合攏不起。剛才大喊著沒錢入股的,現在卻急得連拍大腿,恨不得背後一悶棍將尤老爺打倒,自己衝上去代了他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大宋能佔據福建幾天,但許夫人肯將全部家財壓在海運上。興宋軍自會拼了性命保護泉州安全。有了如此強大勢力撐腰,非但不怕大宋官吏盤剝,就是北元再來,討價還價的餘地也更大。
“只是,夫人,您真的打算資助他們出海?”杜規有些不放心,低聲追問了一句。
大堂中這些人陰險勢利,為保護自己的財產不擇手段。如今破虜軍勢力大,可以逼得他們表面上曲意逢迎。一旦前方戰事吃緊,少不得背後挨刀子。稍與他們打交道,要提起十二分精神。許夫人軍務繁忙,哪裡有時間放在海運上,一旦商人們設套騙了,必然血本無歸。自己看著她向刀山上走,不提醒一句,實在說不過去。
“不是資助他們,是給陳、許兩家的老少孤寡,還有興宋軍中那些傷殘者找條生路。陳、許兩家已經沒幾個男丁。給我多少地,也沒有人能種!”許夫人緩了緩神,低聲回答,聲音約略有一些黯然。“我已經讓阿碩退出軍中,專門來為大夥善後!”
陳、許兩家為保衛自己的家園,與北元浴血奮戰三年多。無數男子戰死沙場,如今,土地回來了,但家族中也沒了足夠勞力。
許夫人將土地賣掉,遣堂弟陳碩出軍,除了想為那些孤兒寡婦找條生路外,也帶著給陳家留一條血脈的意思。
眾人一片默然。
商人喜歡炫耀,喜歡比較。因為顯赫的身份和豪奢的生活,代表著他們背後所擁有的實力,可以讓他們在合作者眼中,看起來更值得信賴。
信譽度,往往意味著你可以用較小的資金,撬動商業槓桿另一端更大的利潤。所以,商人們縱使週轉不靈,也要強撐起富豪的門面。
但今天,所有泉州城的富豪們,明白了信譽的真正含義。它不體現在醉生夢死的浮華中,而體現在你自己在關鍵時刻的選擇上。體現在你為周圍的人,為整個國家,曾經做過些什麼!
“夫人,如果您有買賣,整個泉州城商號,都願意與您合作!海外六十國商家,我想他們都會以與您合作為榮”尤老爺後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向許夫人躬身施禮。
他不再想去憑巧言和智慧去爭聯號決策者的位置,那個位置,應該由更有能力,更值得信賴的人來擔當。眼前這個許夫人,無疑用自己的行為,征服了大家的心。
“如果仗打完了,我會考慮去外邊的世界看看!”許夫人笑了笑,憂鬱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渴望。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大海可以如西湖般平靜,不知其上泛舟的,哪個是西施,那個是范蠡。
合圍 (四 上)
合圍(四上)
文天祥的心動了一下,眼前浮起一張俏臉而堅強的笑臉。
眼前的這幅字顯然寫砸了,本來想寫精忠報國四個字,最後那個國字卻失去了方正之意,中間有幾筆斜挑了起來,恰似伊人含笑的雙眉。
“奴家姓陳,小字碧娘!”當日的英姿彷彿就在身側,耳畔,若有餘音繞樑。
文天祥苦笑著搖頭,放下了手中的筆。自從腦子裡多了文忠的記憶以來,他自覺修身養性的功夫越來越差了。儒家講求的是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安天下。如今,自己居然在兩軍陣前,想起了別人的未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