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下詔讓甄宓來長安進太學的詔令早就發出去了,按照目前來看可能已經過了黃河進入河北地界,他還以為已經這種情況,孔融即便有所不滿也不會再多說什麼,就算要找事情也得等甄宓來了之後吧?
哪料到這位孔融還特意跑了來,直接就和自己說:“請陛下收回詔令!”
相比起孔融,朝堂上其餘人可就要識趣的多,因為他們覺得一女子罷了,也沒什麼好爭的,縱使甄宓真的進了太學,但真正要補缺的時候還不是要朝堂諸公商議而定?到時候朝堂上這些人怕是沒有一個人會願意用一女子補缺吧?
加上看陛下這意思,似乎是對那甄家小女頗為欣賞,而所有人都有這麼一個共識:此女早晚會入宮為妃,肯定不會跑到朝堂上做什麼官員,因此他們犯不上為這種事情和皇帝較勁。
真正覺得不滿的,其實是一些儒家學者——漢朝中期開始尊崇儒家學術,但在那之前一直處於百家爭鳴的時代,當今學者也不全都是儒家的學者,就比如天子比較器重的郭嘉,他就不是學習儒家學說的文士。
再比如此時還是個小屁孩的諸葛亮,根據他後來奉行的政策,劉軒推測諸葛亮應該是身兼墨家、法家以及道家諸多學識於一身的能人。
同時,這些人不甚在意還有一個原因,漢朝時代女子的地位雖然比夏商周三朝時期下降了許多,甚至比漢朝初期都有很明顯的下降,但是女子依舊比較自由。
皇宮中有女官任職、民間女子對自己婚姻不滿意可以離婚,甚至私奔也不算稀罕事,同時寡婦再嫁也是得到社會認可的事情——根本原因在於皇室中經常有寡婦再嫁的事情發生。
甚至在漢朝初期,呂后掌握大權,接連封了數個女子侯爵之位,可見漢朝女子的地位並不低。
但是這種情況從漢朝中期開始漸漸有所改變,因為一些原因加上一些地位顯赫之人個人的私慾,女子地位受到打壓,其中儒家文士在這件事情中佔據了主要地位,同時劉軒之前的數位皇帝也因為個人的一些慾望鼓勵貞潔觀念,除卻物質獎勵外,並以‘犧牲一己,光耀全族’來滿足許多家族的虛榮心。
同時列女傳、女誡等書的出世也給了這種行為提供了基本的理論準則,同時開始強調女子在社會上應該屈從男子,並且在社會分工上也更加傾向於內宅以及輔助丈夫等。
但終究時間不算特別的久,所有不少人並不在意這些事情,只有一直信奉儒家大道的一些人表示反對——但劉軒覺得他們這種反對並非是他們真的認為這樣是荒唐的事情,而是這種事情預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儒家在漢室的地位開始下降了。
因為那些理論都是儒家文士提出來的,前幾十年在漢朝江山能夠行的通,就是因為當時有著皇帝獨尊儒術,打壓其它幾派學說的大環境,否則怎麼可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要放以前早就有看他們不順眼的傢伙再出一本xx傳來駁斥了。
而現今劉軒的作為,明顯就是在推翻之前的一切,這麼做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在打儒家文士們的臉,而且從劉軒的所作所為也表明了當今天子對儒家學說並不感冒,甚至看天子的所作所為,孔融覺得當今天子的做派更接近法家?
只有劉軒自己知道,他根本就哪派都不算,甚至別看他是仙人,但和這個時代的道家也扯不上什麼關係。
但是他知道,當初漢朝皇帝打壓其它幾家中人,其中儒家人在其中造謠中傷之舉可不少,他又不像那些皇帝真的以為什麼道家的‘爭’是要和自己爭皇位的思想,那些不過是一些有野心人故意歪曲出來的理論,就和後來越走越偏的儒家一樣。
加上劉軒明白手下一家獨大不是好事,百家爭鳴反而會更有活力,同時也能保證這些文士始終保持競爭力,不停的對自家學說鑽研,然後成為真正的賢者,而不是變著法的為了迎合天子而篡改曲解,最後鼓搗出一堆亂七八糟的糟粕。
看了看面前的孔融,劉軒在想明白了他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之後,也就懶得理會了。
“漢朝什麼時候規定過女子不能入太學?”
孔融聽了後也是一臉鬱悶,因為漢朝的確沒有這方面的規定,別說入太學,就算是做官也是准許的——因為內宮的女官就是明確的官身,只不過朝堂上沒有女官的位置罷了。
現在他就怕劉軒說這個,而且怕劉軒以後真的封女子為官,那樣的話儒家先賢好不容易做出來的一切,都將被推翻。
也許現在說什麼天子用女子入朝為官還是一個沒影的事情,但現在已經有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