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膝下無子,特將孤之三子容成祀承其名下,封為祀郡王。傳承肅郡王之血脈,以慰肅郡王在天之靈。欽此。”
聽完這道聖旨,我深感皇帝老謀深算。心中冷意更甚。
聖旨光說容成聿有功,卻沒有給出有實際意義的獎賞,戰後軍權的歸屬隻字未提。而關於肅郡王的說法……難怪我一直沒到容成聿說起肅郡王的去向。而軍中對此也毫無傳言,原來。皇帝早就做好了打算,又或者說,是容成聿早替皇帝做好了打算。
不管怎麼說,肅郡王既然反了,他的性命是斷斷留不得的。但他又畢竟是皇帝的親兄弟,若是皇帝下旨殺他,即便事出有因。卻難免被天下人指摘。而容成聿若是在外界不知情的情況下,不動聲色地除掉肅郡王,又一封快報加急送到宮裡,說肅郡王不堪旅途,勞頓死在了路上,這就既滿足了皇帝的願望,有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
皇帝怎麼會不順水推舟呢。
容成聿自然是善用權謀,而皇帝,也真不愧是她的父親。
只是,沒想到皇帝竟然沒有將祀王投敵的事昭告天下。對此。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釋是,他還是忌憚著韓家的勢力,即便知道太后有心助肅郡王造反,卻也動她不得。因而,也就不好對祀王下狠手。我絕不相信皇帝是因為心疼自己的兒子,才有所包庇。
此次名為過繼,實際上是順理成章地把祀王趕出了宗家,降低了位分,讓他終生再無獲得繼承權的可能。
我看了看祀王,他一直閉眼躺在那裡,但我知道,他並沒有睡,當唸到讓他過繼給肅郡王為子時,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轉開臉,我沒有做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誰也無法替誰承擔什麼,誰也無法改變誰的命運。
容成聿接旨之後,被那太監迎著上了祭臺,上了幾柱香祭天之後,才重新上馬,帶著大軍往城內走。
大軍自然不可能直接在城中解散,幾個將領帶著軍隊回了軍營,大概是要清點人數之後,士兵才能解散回家。這次打了勝仗,皇帝是一定會犒賞三軍的,我很為這些士兵高興。但一想到還有那麼多像二鐵川子他們一樣埋骨他鄉的戰士,我更覺得,那些犒賞對於他們的家人來說,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和大軍分開之後,馬車跟著容成聿和睿王一行朝皇宮的方向駛去。
我放下簾子,不願再朝外看。一想到自己要再一次踏入這個冷森森的皇宮,厭惡和恐懼緊緊包裹著我,讓我坐立難安。
真希望馬車永遠不要停下,這樣,我就還可以逃避,不用面對那讓我畏懼和厭惡的一切。
馬車終於還是慢慢停了下來,我掀開簾子下了馬車,看到西宮門外正停了三臺小轎,幾個侍衛俯首帖耳地等在那裡。
“許你不必回軍營報到,直接回家去吧,明兒再到軍營裡去。”容成聿對那個趕車的小兄弟道。一聽可以直接回家,小兄弟喜上眉梢,跪下謝了恩之後,便歡歡喜喜地走了。
一個面生的太監走上前來,恭敬地對我們行了禮:“祀王爺,睿王爺,容月郡主,奉皇上的旨意,奴才特來此迎接諸位。皇上說了,容月郡主一路舟車勞頓,就先回毓淑宮休息吧,不必急著請安。二位王爺還請先去康壽殿,皇上有事要交待您二位。至於祀郡爺……皇上的意思是,讓奴才們先送他回落霞殿,讓郡王妃照顧他好好養傷。”
我沒有做聲,默默站在一旁,容成聿對他笑了笑道:“如此便有勞公公了。”
上了小轎,抬轎的太監徑直抬著我朝毓淑宮的方向去了,我沒有再同容成聿說什麼,只聽到祀王所乘的馬車碾壓在地磚上的聲音慢慢遠去。
突然覺得很諷刺,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像現在這樣,沿著各自的命運走下去,無法選擇,也無法回頭。
回到熟悉的毓淑宮門外,我下了小轎,讓幾個抬轎的太監隨我進去,我現在身無分文,該給的打賞,只能回屋取了。
踏進院子,是撲鼻的桃花香,附近似乎有什麼窸窸窣窣的聲音,在以極快的速度由遠而近。不及我反應,一個白色的影子刷的一下撞進我懷裡,我忙擁住它,用臉頰輕輕蹭著它的小腦袋。
我的紅棗。
狐狸一向鼻子靈,只怕我還沒進門他就已經嗅到了我的氣味,這才從房裡衝了出來。小遙和畫竹畫柳很快便跟了來,一見我正站在院子裡,她們皆是驚訝地捂著嘴,怔了怔,才突然跑向我。
“小姐,你可回來了!”小遙剛說了一句,眼淚立刻流了下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姐一定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