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裡的食盒遞給題詩,便離去了。
見我仍堅持站在原地不肯離開,畫扇無奈的搖了搖頭,附在我耳邊道:“不管怎麼樣,你先回屋裡去,否則驚動了覓娘,對你沒有好處。”我聽後怔了怔,放鬆力氣,乖乖被她拉回了房裡。
將食盒放在桌上,畫扇一邊把裡面的飯菜一道一道擺在桌上,一邊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不錯,和其他的老闆相比,覓孃的確是十分好相與的。但你不要忘了,再和善的老闆,終究是老闆,而你,只是她手裡賺錢的工具。要記得,擺正自己的位置。”
畫扇的話說的直接,我卻知道她是好心。
“你先過來吃飯吧,題詩一會兒就回來了。”畫扇將飯菜擺好後對我道。我已經隱約感覺到,畫扇和題詩在吹雪樓裡的地位一定不低,她們倆恐怕不只是簡單的花娘那麼簡單。為了我以後的計劃,她和題詩,我還是儘量不要得罪為好。
乖乖聽話地坐下,我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飯菜,忍不住暗暗生津。從行討時起,我已經太久沒有吃過正經的食物了,猶豫地拿起筷子,我先是矜持地夾了一點菜嚐嚐,接下來,便一發不可收,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你有多久沒好好吃飯了?”見我吃得這樣努力,畫扇忍不住問道。我不清不楚的答:“太久,不記得了。”她搖搖頭,疑惑道:“你……難道就不擔心,這飯菜裡有毒?”
“覓娘花錢買了我,自然是想讓我替她賺錢的。如果我一早死了,吃虧的人只會是她。她肯定不會這樣做的。”說完,我繼續毫無形象可言地吃我的飯。
“覓娘說的沒錯,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姑娘。以後你會在吹雪樓裡如何生存,我已經很期待了……”
畫扇正說著,門被從外面推開了,我一抬頭,看見題詩正走進屋裡來,手中拿著的,是我心心念唸的那一沓紙!
我頓時扔了筷子,衝上前去,一把搶過那沓紙,緊緊地抱在懷裡。它們是我失而復得的寶貝,沒有了它們,我很快就會忘了自己是誰,忘了我最愛的人,忘了所有對我好的人,忘了我的過去……
“這些紙上寫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我一個字也讀不懂,不知道是朔莫文字還是大炎文字。秋水,你到底是哪裡人?”題詩在來時的路上一定看過了這些紙,還好她不認識大炎的文字,不然,被她看到上面寫的東西,我的處境,可能又會變得很危險。
我不能再給任何人機會出賣我了。
“秋水是個沒有過去的人,題詩姑娘就不必多問了。”將我的寶貝藏進衣襟裡,我淡淡地道。
“你說的對,這吹雪樓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沒有過去的。”好了,該給你的都給你了,時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兒一早,覓娘還要見你的。一旁的畫扇介面道,看了題詩一眼,和她一起離去了。不一會兒,來了掃灑的丫鬟把殘羹剩菜收拾乾淨了,我終於才睡下。
床頭亮著燈燭,我將那厚厚的一沓紙展開放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反覆看著。才一日沒有重溫,有些地方,我已經忘記了。
不知看過多少遍之後,我把它們緊緊擁在懷裡,彷彿擁著容成聿一般。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第二日一早,我剛把自己收拾妥帖,覓娘便來了。
“昨夜我仔細想過了,你的那個賺錢的法子……我打算賭一把,在你身上試試。”覓娘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讓我欣喜的同時,感到一陣壓力。如果此計不成……不行,這件事上,沒有如果。
事情進展的很快,吹雪樓的影響力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僅僅過了五日,覓娘便告訴我,今天晚上,就是我初次登臺的時候,讓我好好準備。
傍晚,我從覓娘為我新制的許多裙子中,挑了荷綠色的長裙,髮髻綰得和最常見的浣紗女一般,手指上未著半點蔻丹。整個人,彷彿是剛從荷花池畔走來一樣,清雅恬淡,彷彿帶著屢屢荷香。
門外有人告訴我,時候到了,我這才拿起桌上藕荷色的面紗,遮住了半張臉,只餘一雙善睞的眼睛,和彎彎的黛眉。
等著我的,是一個沒怎麼見過的小丫鬟,她告訴我,畫扇題詩已經在樓下了,覓娘讓我快些到臺子上去。
被丫鬟引著走過長長的走廊,我第一次看見了整個吹雪樓的內部構造。這是一幢五層高的樓,朱門紅毯,修葺的很是奢華。我住的房間,正好在五層最靠裡的地方,透過長長的走廊出來之後,視線豁然開朗,可以看到一層大廳里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
“秋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