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心裡埋怨那壞心眼皇帝,老太太便開始出招,從女紅心得到名家書作挨個問了一遍,雖說是早有準備的,我還是甚覺頭痛。問了大半個時辰,終於來了救星----皇帝遣宦官來,說是安排了晚宴,讓我們打理一番便前去赴宴。
終於能坐會兒了!我打心眼兒覺得這壞心眼的皇帝還是比較善解人意的。
宴會於距翀鬱宮不遠的永寧宮後花園開席,除了皇帝,到場的均是女眷。皇帝坐於主位,左右分別是韓太后和韓皇后,臨著韓皇后的是位十分端莊優雅的女子,餘下便是我們一干臣子之女。望著這位來頭不明的女子,我暗自猜度,想必她就是尹老頭說的那位德妃了。
據尹老頭所言,這位德妃出身倒是雖不算特別尊貴,其父兄在朝中也算的是把持了不小的勢力,但此人與人為善,不爭名利,不謀恩寵,甚至從未為自己的親子在皇帝面前多說過隻字片言。自華貴人死後,皇帝便經常留宿於德妃宮中。
我猜想,這便是德妃的聰明之處,以退為進。這皇宮裡的妃嬪,大多是臣子們送進宮來的,她們鎮日要忙的,只有惦記著生兒子,惦記著給孃家謀福利,所以皇帝心中勢必對此十分厭惡反感。德妃反其道而行,一則減少了皇帝的防備,二則倒成全了自己的名聲。
“德妃,今個你頭風犯了未到我宮中來,現下想是頭次見這些個丫頭,你瞧著她們有沒有你們當年初入宮時的模樣啊?”老太太剛坐穩就開始拿我們說事。“母后說的是,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臣妾還記得當時見了皇上,嚇得站都站不穩呢。不過一直以來,母后對臣妾照顧有加,皇后娘娘也時常照拂臣妾,姐姐妹妹們又對臣妾十分體貼,臣妾倒是十分習慣這樣的生活了……”
我果然沒猜錯,這位德妃倒是真如尹老頭所言,言語間滴水不漏,不提皇帝的獨寵,倒是把太后皇后挨個誇了一遍。這才是真真聰明的人啊。
“今日孤很是開心,幾個丫頭有什麼絕活都亮出來罷,給孤助助興。”來了來了!我就知道這皇帝又憋著壞心眼呢。“思韻不才,願為陛下獻一支劍舞,請陛下賜劍。”李思韻不出意料地率先獻藝,皇帝眉毛點了點頭,示意侍衛將劍遞給她。
得了劍,李思韻便靈巧地躍到一旁的空地上,行雲流水地舞了起來。要說這李思韻倒也不是個空架子,這一支劍舞十分別出心裁,端看她將手中一柄極普通的劍,舞得美輪美奐,裙襬飄揚間卻擋不住其英氣。當真值得一讚。
李思韻這一舞倒是開了個好頭,緊接著,幾位小姐紛紛起身,唱曲的唱曲,臨字的臨字,作畫的作畫,場面好不熱鬧。待她們一一展示完,皇帝算計的眼神終於朝我飄過來,“素聞尹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個孤倒是要見識見識我朝第一才女的風采了。”
件事什麼啊見識!我在心裡狠狠瞪他一眼。“回皇上,尹月實是個笨拙的孩子,比不得幾位姐妹靈巧,倒是有門手藝,想要在皇上面前獻醜,是以入宮時帶了些小物事。”
“哦?讓孤瞧瞧是什麼新鮮玩意兒。”皇帝揚了揚眉毛,頗感興趣地道。我朝方才的宦官點了點頭,他做了個揖,將我帶入宮的一包東西呈了上去。
“這倒是些什麼東西?孤從未見過。”皇帝撥弄著包裹裡的東西問道,“回皇上,這些是尹月從父親購自雲遊道人的書中看到的,皇上稍等片刻,這手藝需耗些時候。
“這孤可要好好期待了!”皇帝又在添油加醋了!
向皇帝討了個熬藥的小爐,我便開始忙活起來,身邊的小桌上各種瓶瓶罐罐一字排開,我熟練地擺弄著這些物事。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後,我將碗小心地呈給了皇帝。
“月丫頭,倒是與孤說說此為何物啊?”月丫頭!我什麼時候跟你這麼熟了啊,皇帝你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回皇上,這是尹月熬製的藥茶,尹月曾聽父親提起,朝堂之上,皇上常按著額頭,神色隱忍,想是有頭痛的頑疾,據書上講,以此獨到之法煮制的藥茶有緩解頭痛的奇效。是藥三分毒,這藥茶卻均取於食材和鮮茶,皇上與其常常食藥,倒不如多飲此茶。”
待一旁試食的宦官稟了並無異狀後,皇帝將藥茶緩緩飲下,嘆了一句:“到底是花心思煮的東西,芳香留齒,飲後頗有神清氣爽之感。德妃,你不是頭風犯了麼,回頭讓月丫頭給你寫個方子,你且喝喝看有用沒有。”皇帝繼續不把自己當外人,理所應當地支使起來。
“如此,便有勞月兒了。”德妃笑得一臉溫良,我忙回:“不敢,尹月此次本就是希望此烹煮藥茶之法能派上些用場,尹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