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如果他在這時候能注意到該多好,或許這樣就能阻止今後事態嚴重的發展,就能改變今後的一切。
白雯把頭低得都能讓站在她面前的人看到她的頭頂了,她胡亂地整理著自己的上衣,然後狼狽地逃走了。可讓她想不到的是當她走出廚房的時候,她注意到薛鳳房間的門似乎剛剛關上,雖然她聽不見但她能感覺到光亮的波動,薛鳳一定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事,白雯長嘆一聲,絕望地回房間去了,留下張禾一個人在廚房裡呆坐了一整夜,檢討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
第二天下午,白雯正在洗碗,她洗著洗著便走了神,你並不能怪她,畢竟昨晚的事已經夠她迷惑一陣子了,她把手泡在水池裡,看著它們被清澈的自來水映得發白,滿腦子想的只有怎麼解決眼下的麻煩,在瞻前顧後考慮了半個小時以後,她決定離開這裡,永遠離開這裡,現在就走。
但她暫時走不成了,因為當她轉身的時候發現薛鳳正站在廚房門口幽怨地瞪著她呢,她的眼睛閃著寒光,活像頭潛伏在夜色裡的母獅子,即便現在是白天。
“你還挺能裝的啊?自己就和沒事人似的!告訴我!你和我老公是不是有一腿?”薛鳳咬牙切齒道,白雯即使讀不懂她的唇語也能看得懂她的眼神,那是種無形中詛咒、憎恨她的眼神。這感覺真的難受極了,比忍受煙癮還要痛苦。
“你他媽的現在成啞巴啦?昨天晚上怎麼沒見你閉著嘴巴啊!”
白雯把臉轉了過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薛鳳,她從沒經歷過這種事,即便她經歷過更可怕的磨難,但這次的性質顯然不一樣,因為她的心裡填滿了羞愧和恥辱,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了。
“你看著我!”薛鳳吼了一聲便朝白雯衝了過去,她一把按住白雯的肩膀,遠比昨晚張禾的力道兇狠,她邊搖晃白雯的身體邊對她惡語相向,全然不顧白雯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但毫無疑問,白雯破天荒表現出來的恐懼讓薛鳳越戰越勇,她把白雯推到牆上,然後狠狠扇了她兩巴掌,白雯的臉頰兩旁頓時烙上了指印,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痛,相反的感覺很不錯,因為這疼痛感正一點點侵蝕著自己的負罪感,她暗暗祈禱讓疼痛來得更猛烈些,這樣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不必再內疚了。但她指望不上了,即使在薛鳳身後圍觀多時的廚師服務員們不來阻止也有一個人會來阻止的,他不僅要阻止,還要確保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
張禾突然出現在薛鳳的身後,他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就像她之前按住白雯肩膀時的動作和力道一樣。薛鳳自然不服氣,一個勁地扭動掙扎和叫罵,直到張禾使勁把她拖到那張桌旁的椅子上,這才讓她消停下來。
“大白天的你撒什麼潑啊你?”張禾喘著粗氣吼道。
“姓張的,你他媽的不想和我過了是不是?你也太下作了吧?居然和個聾子搞那事?”薛鳳又扯起尖嗓子叫道,唯恐身後的那群服務員和廚子不往歪裡想。
“你他媽的閉嘴!我們什麼都沒做!”張禾氣得肺都要炸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這種事進行辯解,他之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這樣蹩腳的場景。
“你有臉偷腥沒臉承認是不是?把你那個賤人拉過來,我要看她肚子大了沒有?就憑你們倆那副德行,興許能讓她給你生出個賤貨來!”薛鳳越說越過分,分明想要重蹈張禾抓狂那晚的覆轍。她身後的人們也已經大體瞭解到事情的原委,開始以他們自己的道德價值觀評價哪位躲在牆邊低聲啜泣的可憐女孩子。
“怎麼啦?你也啞巴啦?還是聾啦?我告訴你姓張的,這事你要是不給我交代清楚我和你沒完!”薛鳳步步緊逼,而張禾則緩緩低下頭,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醞釀一種情緒,一種無人能夠阻撓的情緒。
此時廚房裡的氣氛十分緊張,看熱鬧的人們一個個全都屏住呼吸,等待好戲的上演,然後再懶洋洋地上前解救他們即將陷入危險的老闆娘。而薛鳳呢,她似乎也對自己沒遮攔的嘴巴感到懊惱,可話都已經說出口,收不回來了,這可怎麼辦,她下意識地捂住脖子,等待災難來臨。
“我們離婚吧!我要和王苑梅結婚。”張禾一字一頓說出了這句話,而白雯也剛剛抬起頭來看到並且讀懂了他的嘴型。看熱鬧的人們自然也懂了,他們的臉上除了驚訝外也不免失望,因為看上去他們的老闆終於要孤注一擲,他終於要做他十幾年前就應該做的那件事了。而薛鳳呢,她現在的的確確已經啞口無言,自從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之後她頭一次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現在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最害怕的是什麼了,不是怕張禾發瘋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