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在等我,我一定要回去。
你還能回得去嗎?就是回去了,你又能怎麼樣呢?到時候苦的怕不只你自己了?為了你自己,你要多少人陪你去受苦?
可他,他一定在苦苦的等著我。我不能再去傷他的心。我的心已經碎了,我知道破碎的心是何等的苦,我不能再用這種痛苦去傷害他。
哈哈哈,好痛快,謝謝你。知道嗎,我為什麼要謝你?
沒人稀罕您的謝。您怎麼能笑?我都苦成這樣了,您怎麼忍心笑?
唉,我不是笑你,是笑我自己。我是真心謝謝你,是你讓我又有了笑聲,二十四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笑。孩子呀,你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可話得說回來,你能做得到嗎?真正能拿得起,放得下的有幾人?你想與過去訣別,你能訣別得了嗎?就算是換了人間,那人間的人也是從過去走過來的人。唉,可憐的人兒,沒話說了吧?愛,使你變成了傻子。你怎麼不想想,他們怎麼忍心讓你受苦呢?我倒祈求真主,讓你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傻子,這樣你就能放棄這份感情,再也不苦了。
不,我要回去……
你還能回得去嗎……哈哈哈……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六兒,六兒,不能啊,你不能……守候在馬六亭身邊的人見她病危,大聲的喊著,
醫生、醫生、醫生……
第一節
第一節
扮玩的長龍,轉過一條小巷,來到了西大街的最北頭,遠遠望見東西對峙的雙子樓,丁老四無常(死)了沒幾天,出於禮節,扮玩的人馬不想到他家門口湊熱鬧。剛想繞過去,卻見怒氣衝衝的又一隊人馬直奔他家而去。
裡面有喘氣嗎?奶奶的,有就出來!
咱找個說理的地方去,俺就不信,共產黨的天下,他沒個說理的?
別跟他囉嗦,咂了再說,人都死了,還怕啥?攘他孃的,打啊……
這畫面是不是有點熟悉?語氣也驚人的相似。只是如果丁思勇媳婦地下有知,她不知做何感想?
只聽鏗鏘的鑼鼓戛然而止,老沙頭一扔鼓槌道:壞了,丁家礦上出事的傳聞,看來是真的,老少爺們別光看熱鬧,走啊,去拉拉吧,這著火的望人救,打架的望人拉,咱不能眼看著再出人命啊。這時,有個尖聲尖氣地聲音在罵,這些回回攘的狠賊啊……
什麼?攘他祖宗的,他罵誰?二虎子把手中的大指揮捧往地下一戳,瞪眼吼道。
他罵回回。也不知那個半吊子接了這麼一句。
張文剛才還在欣賞著他帶領的這隊扮玩的人馬,嗯,不錯,他捋了捋他那颳得溜光光的沒有鬍子的大下巴,樂滋滋地自言自語著:嗯,是不一樣,前幾年窮樂哈的時候吧,我是咋看扮玩都是“一群烏鴉噪晚風”,可如今卻是“五彩斑斕好喉嚨”啦。哈哈哈……他盤算著明天去鎮上匯演成功後,怎麼樂滋滋地接受村委的獎勵呢,冷不丁地卻聽二虎子吼叫起來,也聽不清咋呼的什麼,只是人群像冒煙的油鍋裡澆了一碗水,這個炸呀。唉喲,這不僅是大長杆子戳老鴰窩的問題啦……他聞到了一股火藥味。他本能的在人群中尋找兒子張牧。好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眼看著兒子扔下龍珠拼命地朝著家的方向跑沒了影兒,他放心了。他擔心兒子會參與眼前的打架,他怎麼也沒想到,張牧是為了馬六亭回家騎車去了醫院。
轟,人群一下子亂成了團。雙子樓前,那些手拿鋤鐮鍁钁急紅了眼的人,與這些化著濃妝身著五彩服、手拿道具的人們擠成了堆兒。罵聲、叫聲、哭聲,鬧哄哄、亂糟糟。打成了團,撕成了堆,飛揚的塵土中,若隱若現的只是黑乎乎的團兒……
馬衛國目送著扮玩的長龍遠去之後,回到屋裡,就覺得心口一陣陣地痛,他老婆還在抱怨著怎樣才能去醫院看小女兒。這時,就聽見有人哭哭啼啼地跑進來,媽,快去吧,六兒她……
啊,大妮子,六兒怎麼了,你咋跑家來了?
醫生說,六兒、六兒怕是不行了……
主啊……連英像個盛滿豆子的大麻袋被人踢了一腳,轟的倒了下去。她閉著眼,咬著牙,昏迷了。
媽、媽、您別嚇我啊,睜開眼啊您。
快,快去叫趙子。馬衛國抱著老婆大聲對女兒吼著。
大妮子跑出去要找醫生,有人告訴她說趙子醫生在“四大院”婆婆家裡,她驚惶失措地跑去一看,“四大院”的婆婆躺在床上哭叫連天,趙子正在給她把脈。
老太太本以為兒媳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