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過好一會,她才聽到身後傳來趙俊壓著怒火的聲音,“宛娘不必急著回答,你好好想想吧。” 說罷,他拂袖而去。
趙俊前腳走,後腳楊公就過來了。
用了一天半時間,馮宛把衛子揚信任的臣子幕僚親衛接見了個遍。
當太陽落下時,坐在書房中的她,揮退最後一人,拿起毛筆,在几上胡亂勾畫起來。
她寫得專注,二刻鐘後,才把筆放下,把帛書收入袖袋。
這時,一直侯在外面的管事上前稟道:“夫人,今天又有十二府的貴夫人邀請夫人過府一述。”說罷,他把請貼放在馮宛的幾前。
馮宛瞟也不瞟,只是淡淡說道:“不見。”
“是。” 馮宛垂眸,拿起筆在一張空白帛書上勾畫幾筆,低聲道:“現下都城可安?”
那管事搖了搖頭,冷笑道:“各地叛軍紛紛而起,都城怎麼可能會安好?哼,若是我家將軍在,也許陛下的日子會好過得多。現在嘛……”
他的聲音一落,便看到馮宛抬起頭來,目光奇怪地看著自己,不由納悶地喚道:“夫人,怎麼啦?”
馮宛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無事。”
那管事看向馮宛,見她素白著一張臉,娉婷的身影在空曠的書房中,顯得孤零零的不堪重負,不由喃喃說道:“若是當初將軍娶了夫人,夫人的境況定然好些。”
馮宛撲閃著長長的睫毛,望著管事,她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說道:“沒事的。”
她看向窗外,輕聲自語道:“你們別為**心。”
聽到馮宛的話,管事又是一聲長嘆,見馮宛怔怔地盯著窗外出神,他雙手作了一揖,慢慢退去。
慢慢的,馮宛垂下雙眸,唇角勾出一朵笑容來。
她拿起筆,飛快的在帛書上寫了幾行字。望著那墨跡儼然的字型,馮宛低低說道:“也是時候出手了。”
把筆一擲,馮宛把帛紙丟到炭爐中,看著它一點點變成灰燼。陽光從視窗透過來,照在她素雅雍容的臉上,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光澤,在緩緩流轉著。 現在的馮宛,已經沒有必要把曾老叔藏著掩著了,當下,她便令人把曾老叔帶入府中。同時進來的,還有曾秀。
本來曾秀的身後,還有一個龐大的混混隊伍,不過那些人良莠不齊,馮宛便吩咐曾秀把他們留在西郊周莊,隨時侯令。而曾秀本人,已是馮宛自己任命的一個親衛。
曾老叔來時,把馮宛賺下的金子一併給帶了來。
再加上,現在衛府的一應經濟人手大權都由馮宛掌握,無形中,她可以操縱的財帛人手,已相當可觀了。
都城外,叛軍四起,雖然陛下極力掩飾,絕對不讓外面的訊息流露到都城中。
可各大權貴還是有所耳聞。
人心浮動下,越來越多的權貴選擇了出逃。
馮宛第一步,便是令遊俠們暗地放出叛軍將要攻入都城的風聲,在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到不對,大量店面田地賤價出售時,馮宛拿出將軍府和自己積下的財帛大肆購買。短短數日間,憑她的財力,幾乎購置了都城全部店面田地的五分之一。
這陣子內憂外患頻頻發生,五殿下剛剛繼位,本又不是一個特精明的人,馮宛在他眼皮底下的這一系列舉止,他竟是絲毫沒察。
便是他的屬下,剛剛發現都城中的店面田地有些異動,馬上又發現這異動平息了。
購置了足夠使得衛子揚富可敵國的財產後,馮宛見到衛府財帛不多,便停下了手。
接下來,馮宛又派人放出風聲,說是幽禁在後宮中的先皇,只是一個替身,真正的先皇,早就被忠於他的人救了出去。
那些叛軍,都是先皇所使。
她放出的這個謠言,其實可信度不高。
可五殿下得位後名不正言不順,頗有一些權貴對他不服,藉著這個機會,那些人故意撕播這則謠言,弄得五殿下更加焦頭爛額,頻頻暴怒。
也因此,他幾次準備把馮宛召入宮的動作,都不得不中斷了。
第三步,馮宛令人裝作行商,從邊關帶來訊息,說北鮮卑等周邊胡族,在知道陳國內亂後,已經紛紛整兵待發。
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將要降臨到陳國頭上。
這個訊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商帶到都城後,陛下和眾位新貴,齊刷刷地變得慌亂了。
慌亂如同瘟疫,最易傳染。當整個都城明顯出現混亂時,陛下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