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 事了
趙俊什麼時候被馮宛這麼算計過?在他曾經的記憶中,他娶回的宛娘,從來都是以他為先的。以前,她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要對他不利,只要他有半點不高興,她就會忍著挨著。有時候,明明被人羞辱了,她也是強忍著淚水吞下去。
他的宛娘,有著超出一般婦人的才智,可她一直全心全意地助他,愛他。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由一個區區小吏,一步一步踏上官途。
那麼愛他,重他的宛娘,是什麼時候變了的?對了,是半年前,半年前他回到小別的家中,卻發現,嬌妻還是那個嬌妻,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添了一些什麼東西。
是什麼讓她改變了?衛子揚嗎?
趙俊喘著粗氣,一眨不眨地盯著馮宛。可惜,在他憤恨的目光中,馮宛依然一派自在。
趙俊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直咬得牙齒格格作響,他才嘶啞地說道:“宛娘。”喚著馮宛,他痛恨地低喝道:“你這般負我,便心中無愧麼?”
在他的低喝中,馮宛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清冷奇異。
趙俊重重地閉上雙眼,藉由這個動作,他把酸澀著,險些脫眶而出的淚水眨了回去。
握著拳頭,重重在車轅上一捶,趙俊恨恨地想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得到富貴,我會成為人上之人。宛娘,到了那時你一定會後悔的!你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你會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你的!
想到這裡,他的鬱恨稍減。
這時,城門將近,趙俊掀開車簾,朝著後面的那輛馬車喝道:“你們幾個先別忙著回家,去金弘寺給我和夫人祈福!”
他的命令聲沉而悶,臉色發青,顯然心情十分不好,眉娘等人不敢反駁,連忙低著應道:“是,是。”
呼地一下,趙俊拉下了車簾。
他回頭瞪向馮宛,憤恨地說道:“回了府,你就躲在絹兒房中,不到時機不要出來。”
馮宛輕聲應道:“是。”
馬車入了城。在趙俊的連番催促下,馬車走得很快,不一會,夫妻兩人便回了府。
這時,嫵娘被婢女扶持著,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瞪著她,趙俊不耐煩地喝道:“身體不好,出來幹什麼?”
見嫵娘白著臉想哭,他又一眼瞪去,喝道:“去我睡的房間躺著。”
“是,是。”
趙俊跟著嫵娘走入自己的寢房,看到她在塌上倒(躺?)下後,他命令道:“放下床簾。”
“是。”
“呆會會有大夫過來給夫人看病,我要他順便給你診診。不過這大夫來自宮中,很難伺候,你只需記著一條,不管他問什麼,你不必開口,我來回答。”交待到這裡,他還不放心,加重語氣說道:“聽到沒有?不管大夫問什麼,你都不必開口。如果為夫要你回答,你就含糊地‘嗯,哦’兩聲!”
嫵娘聽著他的命令聲,心下有點奇怪,不敢多想,便連聲應是。
得到嫵孃的回應後,趙俊並沒有離開,而是在房中踱起步來。
過了大約一刻鐘,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趙俊何在?大夫來了。”趙俊聞言,連忙迎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三個腳步聲朝這邊傳來,腳步聲中,趙俊恭敬客氣地說道:“大夫,這邊請。”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趙俊一入房,便看向床塌處。隔著床簾,身影模糊的嫵娘正安靜地躺著。見她一動不動的,婢女豔兒站在一旁,也老實地低著頭,束手而立著,他輕吁了一口氣。
這時,那大夫已在床塌旁坐好,不等大夫開口,趙俊已低聲說道:“快把手伸出來,大夫要診脈呢。”
西西索索中,嫵娘伸出了手腕。
大夫朝幃帳中的婦人瞟了一眼,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腕脈上。
隨著他的手一搭,趙俊直覺得,心口開始砰砰地跳得歡。
這時,大夫診過一手,又診向另外一隻手。
片刻後,他慢慢放下手,站起身來,大夫說道:“我開一個藥方吧,按這藥服用,一年後便可再孕。”
大夫的聲音一落,床塌上,嫵娘歡喜地坐了起來。剛剛坐下,趙俊便咳嗽兩聲,沉著聲音說道:“快躺好!”
嫵娘聞言,連忙小心地躺好。
趙俊瞪了她一眼,轉向大夫,笑容可掬地說道:“多謝你老吉言,請移駕書房。”一邊說,他一邊從衣袖中掏出一片金碇子,悄悄地塞到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