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奇怪,當年偽造她屍體的人,不是她麼?
“當年她回到大政之後,病了兩個月,我還去看望過她,見她的確是惶恐不安,神情有些恍惚,還道是受了驚嚇,現在想來定是愧疚難寧,要不就是擔驚受怕,怕派出去尋你的人將你找到,回來之後揭穿她的醜惡行徑,仔細回想起來,的確是在你的屍首被找到之後,她才逐漸好起來。”周旭恨恨道:“只怕是以為你真……不在了,安了她的心,這心病才好了的。”
那時候,鐵爾罕告訴她有人偽造了她的屍體,意向所指便是王瑤,為的就是斷絕她心念故里之心,現在想來,偽造她屍體的人,極有可能是鐵爾罕自己。
秦桑搖搖頭,有些失笑,道:“去了我這塊心病,轉頭卻為我討追封,居然還年年拜祭,這人的心思還真矛盾。”
王瑤實際上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在生死存亡面前,流露出自私的本性,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拍著胸脯,問心無愧的說自己是真的不懼生死呢?
周旭嘆了一聲,道“冥冥之中的因果迴圈,她將你推下馬車,然後便頂替了你的命運,進宮封妃,但是聽聞她的日子也不好過,王家因輔助新帝之功,勢力大增,帝王之術在於制衡,影響之下,陛下對她的恩寵只流於面上,偏偏她生的是個皇子,不得不讓陛下起了戒備,畢竟王家能夠輔助陛下登位,未必不會……所以她夾在陛下與王家之間,看似光華,其實也夠為難的。”
周旭身為皇族,有些辛秘還是知道的。
“處境艱難,確是咎由自取。”秦桑冷笑道:“憑她拖泥帶水的行為便可看出,她雖自私,但心還是不夠狠、不夠毒,最重要的是還沒有認清局勢,她的一切都是站在王家的奠基上得到的,而向來她又是以王家女自榮,在後宮那種地方,王家可以是她的福祉,也可以是禍害她的根源。
歸根到底在於皇帝,皇帝是最靠不住的,可又是必不可少的,皇帝可以制衡她和王家,她未必不能制衡王家與皇帝,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犧牲一方。”
周旭聞言訝異的抬頭,這話雖然不無道理,可是卻是從珍兒妹妹的嘴裡說出來,實在讓他驚訝,尤其是其中又有一些大逆不道的意思。
秦桑看到周旭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話說過了,這話對蘇爺說沒問題,但是對周旭說……他是皇族,並且從小受的是皇權教育。
要知道秦桑如今,已經非是當初的珍兒妹妹了,珍兒妹妹頂多是餘留著前世輪迴不能明言出的壓抑自苦,可是秦桑心懷的,卻是不甘於向命運臣服的倔強和激憤,尤其是受到蘇爺這個禍害不知不覺的影響。
其實現今的周旭和秦桑,就如同大江大河裡,被扯斷連繫繩索的兩隻小船一般,已經被波濤洶湧的大浪,推離得越來越遠了。
此時的周旭,還來不及想得清楚明白,只是感到心疼,究竟經歷了什麼,讓珍兒妹妹言辭這般辛辣狠絕?
“對了,李家兄弟還有上官衷呢?他們還好麼?”秦桑接著問道。
於是周旭又將當年五小虎餘下四隻的情況作了交代,總的來說,都很得意,新帝帶的是新風氣和新機遇,繼位之初還未多加變化,而後幾年就陸續開始啟用新人。
李沐懷一年前殿試考中解元,到如今已經任了國史編修一職,是史官裡最年輕的一員,能相信麼,這傢伙最是淘氣,以前將書頁撕下來搓成丸子,套在彈弓上打鳥,如今居然跑去編修國史,真替大政朝悲哉;
還有上官衷子承父業如今混上了校尉,成天到晚就盼著哪天能夠邊關告急,提槍上陣幹上一場,他那份心思知道的人道他是一腔熱血,不知道的還以為打哪混進來的奸細呢;
李遠懷在軍營裡打磨了兩年之後,終於還是被他老爹調回了京城,現今任御前侍衛一職,頗得聖上看重,可謂前程無限;
末了,周旭補充了一句,自己也承蒙聖上看重,加任了御前行走一職。
說來說去,周旭卻沒有告訴秦桑,李遠懷已經成親,還有三個月孩子就要落地了;李沐懷也訂了親,對方是他恩師的女兒,只等年底完婚;上官衷由於一直呆在軍營,所以還沒定親,但是家裡已經開始物色物件了;還有他,由新帝指婚與姚侍郎的千金結姻,姚侍郎是親皇黨,新帝之舉大有深意。
雖然之前蘇爺已經點出他婚期將近,但是與此相關的事情他提也不提,就連其他人的婚事,也未講出來,便是怕秦桑得知之後問起他的婚事來。
他們兩人長久未見,自然是有許多話要說的,於是這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