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凌雲內心稍作斟酌,組織用詞,說道:“久久公主,似乎也很無奈啊。若是不願,或許我能出面,與陛下挑明。”
許久久呆了幾秒,嫣然一笑,說:“別人聽到這個訊息,怕是高興都來不及,凌雲你卻不僅問我的感受,反而還打算主動退讓,倒是少見得很哩,是因為已有心儀之人了嗎?”
聽到心儀之人四個字,樂凌雲微微愣神,內心竟然有一絲恍惚,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千仞雪的絕美面容,心中不自覺想道:也不知道她在“古靈宗”那邊近況如何。
許久久作為公主,同樣擅長察言觀色,樂凌雲的短暫停頓,自然沒逃過她的眼睛,沒等他回答,她便再次開口說:“看樣子被我說中了。”
被拆穿心思好,樂凌雲無奈聳聳肩,撇嘴坦言道:“久久公主當真冰雪聰明。”
許久久笑著搖搖頭,說:“算不上聰明,只是身在皇宮中,經常和那幫狡猾的傢伙打交道,自然而然就變得敏銳些了。”,說著她又飲了一杯茶水。
樂凌雲沉默幾秒,輕挑眉頭,笑著說:“既如此,久久公主或許可以和你皇兄說上一說,想必他就會收回這個決定了。”
許久久凝眉一笑,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一手託著香腮,頗有興趣地盯著樂凌雲看了一會兒,“凌雲,沒想到你對感情還蠻忠貞的。不過……”
她垂目看向空空如也的茶杯,眼中露出一抹苦澀,“收回成命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會下嫁給宮廷中的皇宮貴族,亦或是與白虎公爵府聯姻,以此來穩固軍權;亦或是與日月帝國,或是其它帝國聯姻,穩固關係。”
說著,她一恍神,又給自己斟上一杯,盯著杯中冒著縷縷青煙清茶,嘆道:“亦如杯中之水,終究逃脫不開茶杯。”
樂凌雲微微抿嘴,“沒想到久久公主竟然看得如此透徹。”
許久久玉指劃弄著茶杯邊緣,似有所感,眼中露出一抹複雜,輕聲道。
“看懂又如何,我雖貴為公主,卻也如被這些所困,比我大的姐姐們,都走上方才說的那些道路,我又何德何能,能掙脫這種命運呢?亦如這杯中茶,池中魚。或許能讓我任性的日子,最多也只剩下五年了。”
她嗤笑一聲,抬眼看向對面的樂凌雲,“有時候,我真挺羨慕你們的,無拘無束,天地之大,任爾翱翔。”,臉上的嘲笑,不是對樂凌雲,而是對自己命運的嘲笑。
這番話同樣讓樂凌雲心中一顫,默然幾秒,頗為感慨道。
“久久公主真是不知外面的殘酷啊。外面多少平民流離失所,為求幾個金魂幣,賣兒賣女賣身,無所不賣,巧取豪奪更是家常便飯,還要時刻擔心邪魂師的威脅,活的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這些人中不僅有平民,也有魂師。
他們與我一樣,亦是擁有著公主你所期盼的自由,但卻並沒有得到公主你所渴望的逍遙快活。
你說自己是杯中水,池中魚,但失去杯子的束縛,茶水便會潰散一地;沒了池塘的約束,水中之魚,同樣會乾涸而死。
這杯與池,是束縛的同時,又何嘗不是種保護呢?”
聽完後,許久久臉色一僵,手指微顫,指尖茶杯“哐當”一聲被打翻,杯中茶水,全部灑落溢位,順著方桌邊緣,滴落在紅玉長桌之上。
她垂目看了看那翻倒在桌上的茶杯,又看了看溢位的茶水,久久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伸手將茶杯扶正,面容疲憊開口道:“抱歉,失態了。”,稍微頓了頓,她抿了抿嘴,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若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可悲了。”,她一語雙關搖頭感嘆。說的是別人,也說的是自己。
樂凌雲同樣被她感染,嘆道:“久久公主,你真正想要的,怕不是自由,而是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掙脫既定的束縛吧。”
許久久從魂導手鐲中取出一張白色手帕,擦拭著桌臺上灑落的茶水,沉吟片刻,回答道:“或許正如你說的那樣吧。”,她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抱歉,說得有點多了,畢竟難得遇到像你這樣不會因我的外貌和身份而亂心的人,很難想象你僅有十三歲。”
樂凌雲笑道:“久久公主過獎了。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沮喪,池中魚亦有躍水而出,化魚為龍,扶搖九天的機會。”
許久久身子微頓,美目流轉,定眼看向樂凌雲,問道:“何解?”
樂凌雲搖頭,反問道:“久久公主莫急,時間或許會告訴你答案,畢竟未來還未發生,誰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不是嗎?”
許久久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