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含光的手靜靜懸在空中,她望著那空無一物的掌心,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屋外傳來謾罵聲,她才緩緩回過神來,收回手掌,帶著幾分膽怯,顫顫巍巍來到門前,趴在上面,透過門縫小心的朝外看去。
門外男人正拉扯著女人的衣領,臉色通紅,朝她怒吼道:“你作賤糟蹋自己不夠,還要將含光也推向深淵嗎?!”
“我這樣也是為了她好,難道有錯嗎?!”女人臉上毫無懼色,盯著男人的眼睛說道。
此話一出,男人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舉起右手掌,沒有絲毫猶豫,狠狠往女人左臉扇去。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
這一巴掌很響,同時也極重,女人承受不住力道,直接被扇得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摔倒在地,甚至嘴角都流出一縷鮮血。
女人強忍著腦袋中傳來的眩暈震痛,右手強撐起身軀,左手捂著火辣紅腫的臉頰,扭頭望向男人的臉,“你現在有力氣打我了?”
她吃力地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面目也漸漸猙獰起來,伸出右手指著男人憤怒質問道:“你現在本事質問我了?!”
不等男人回答,女人上前一步,雙手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裳,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嘶吼道:“你知不知我在那裡過的什麼生活!你知不知那些人是怎麼對我的!!”
女人的眼眶開始逐漸溼潤起來,“你知不知道那張推薦信我付出了什麼代價才拿到的?!”
一句句尖銳的質問響徹耳邊,男人卻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只能臉色痛苦地看著女人瘋狂的面孔。
見男人不回答自己,女人慘然笑著,鬆開雙手,兩隻胳膊無力地垂了下來,微微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絕望地搖了搖頭,“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在那裡他們家的狗都比我吃得要好,在那裡我連穿衣都要由他們來控制決定,在那裡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是個人!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個任人洩慾的奴隸!一個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奴隸!
你以為那推薦信是怎麼來的?!是我答應服侍那個城主三年換來的!”女人哭嚎著扯拽著自己的頭髮,宣洩著心中的絕望。
“你以為我願意任由他們玩弄侮辱嗎?你以為我不想回來嗎?但那些人每個月只給了我一天的時間自由活動,也唯有這一天才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人!你知道我有多重視這一天嗎?!你知道嗎?!!”她一隻手指著男人,朝他瘋狂嘶吼道。
“我”男人張了張嘴,女人的話像一隻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後面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喝著那些烈酒,在家裡發著酒瘋,麻痺著自己,逃避著現實,還讓含光照顧著你,你就是個懦夫,一個只會逃避的懦夫!!
現在你有本事來打我,來指責我了?
真有本事你去打那些侮辱我的人啊,去指責那些衣冠禽獸的蠻橫無理呀!”
屋內的桑含光再也看不下去,靜靜轉過身,雙眼無神地望著屋頂,背靠在門背上,無力地滑落,癱坐在地上,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清楚瞭解紅衣女人那份溫柔笑容背後是怎樣的痛苦。耳邊依舊傳來屋外兩人的爭論聲。
不等男人回答,女人就冷笑嘲諷道:“當然我知道,你打不過他們,因為他們很多都是魂師。”說著,她頓了頓“當我看到那領主在一名強大魂師面前點頭哈腰,滿臉堆笑阿諛奉承的模樣時,我就明白,只有強大起來才能真正不受那些人欺辱,才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運!”
“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含光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為此不管是多大的苦難與侮辱,哪怕是將我的一切壓上也在所不惜!”
男人看著眼前的女人,眼中透露著疲憊無奈,瞭解一切之後心中的恨意並沒有減少,但現在更多是恨自己的無能,他仰首長嘆一聲,“但她是你的親女兒啊,你已經見識過深淵,怎麼還忍心將她推進去?”
“只要她能成為強者,預先支付點代價不算什麼,到時候就能擺脫了。”女人面露掙扎回道。
男人並沒有因為憤怒失去理智,嗤笑地搖了搖頭,“那城主怎樣對你,就會怎樣對含光。而且你又怎麼確定他會讓含光脫離他的控制呢?”
“我”女人張著嘴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思索片刻,發現男人說得不無道理。
頓時,渾身的力量彷彿一下子全被抽空,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嗚嗚”掩面哭泣道:“那我該怎麼辦,該怎麼做?”她彷彿是在詢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