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點兒早,他倆在對面的一個小店裡隨便吃了碗麵,就直接打車去了店裡。
路上江予奪的話很少,雖然沒有像以往那樣四處看,一直都靠在車窗上閉著眼睛,但程恪能感覺得出來他沒有睡著,也沒有發呆,沒有走神。
江予奪身上那種他熟悉的緊張感,在消失了幾天之後重新出現了。
程恪看著前方的路,也沒有找什麼話題跟江予奪聊,他現在腦子裡有點兒亂。
那些因為他被各種事衝昏了頭腦而暫時被擱在一邊的問題重新湧了出來,擠得腦子裡坐無虛席。
我是來見我的心理醫生。
挺抗拒的……揭我傷疤……
效果。
基本上看不見他們了。
過一段時間,我就會好了。
你就不用這麼……躲著我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江予奪的這些話,一遍遍在他耳邊過著,程恪佩服自己還能記得這麼清楚,也許是因為太吃驚,他甚至能記得江予奪當時小心翼翼的語氣。
也還記得當時自己就曾有過的隱隱不安。
什麼樣的心理或者精神疾病能這麼短的時間就好了?
而江予奪在承認了自己去見心理醫生,也變相承認了“他們”並不存在之後,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再見面時,江予奪身上所有曾經讓他產生疑問的行為,都消失了,甚至不會再在開門之前看貓眼。
程恪看了江予奪一眼。
江予奪偏過頭看著他笑了笑。
“笑屁,”程恪說,“一會兒要幹活呢。”
“少爺才怕幹活。”江予奪說。
程恪笑了笑沒說話。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不敢再跟江予奪正面討論這些問題,可又必須要理清頭緒。
他因為覺得江予奪的“異常”跟自己有關而選擇離開。
江予奪因為他的離開而迅速變得“正常”。
這種因果關係讓他非常不踏實。
他突然發現,他似乎什麼也沒有改變。
除了江予奪跟他之間突然變得親密的關係。
這是他想要的,但不是現在就想要。
店裡有人,幾個工人正在清理裝修之後的垃圾。
程恪跟他們簡單說了幾句話之後就上了二樓,回過頭的時候,他看到江予奪扭頭盯著門外看了兩三秒鐘。
“現在幹什麼?”江予奪上了樓梯。
“我再確定一下東西擺放的位置,”程恪說,“還有二樓那套桌椅的位置,然後去買水泥什麼的,還要買點兒木板,鋼筋。”
“還真是工地風啊。”江予奪說。
“你今天不用巡街吧?”程恪問。
“不用,”江予奪笑笑,“明天有事兒,明天要去出租房那邊看看,街道什麼的年後還會來檢查,不能讓他們挑出毛病來,然後我還要去給你買生日禮物。”
“買生日禮物?”程恪看著他。
“是啊,你過生日,難道不送禮物嗎?”江予奪說。
“……你可以保密,然後給我個驚喜啊。”程恪說。
“你覺得我會不送禮物嗎?”江予奪皺了皺眉。
“我覺得你肯定會送。”程恪回答。
“那我還保個屁的密啊,你都知道我肯定會送了,”江予奪說,“那我告訴你我明天去買還能破壞驚喜嗎?還能有什麼驚喜啊?”
“啊,沒有了,”程恪嘆了口氣,“真有道理。”
江予奪還想繼續說:“我打算……”
“驚喜還是有的!”程恪趕緊打斷了他的話,“三哥!”
“啊?”江予奪看著他。
“你只要別告訴我買什麼禮物,”程恪真誠地看著他,“這就還有驚喜。”
“我不告訴你怎麼知道你喜不喜歡?”江予奪皺著眉。
“喜歡,我喜歡的,”程恪拼命點頭,“我求你了三哥,別告訴我,你送我什麼我都喜歡。”
“行吧,你真麻煩,跟小孩兒一樣。”江予奪說。
“我是三歲半他弟弟,”程恪說,“你反正別告訴我就行。”
“嗯。”江予奪點點頭。
程恪拿著設計圖,在店裡轉了兩圈,轉完之後發現自己對於下午來的東西應該都放哪兒居然一件也沒記住。
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背對著他坐在樓梯上抽菸的江予奪。
沒錯,滿腦子都是江予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