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精神病人之後,江予奪會不會又因為害怕失去而用“喜歡”來挽留。
其實如果不想那麼多,江予奪是個成年人,他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程恪自然就可以當真……但他做不到,也許是他真的很在意江予奪,所以他第一次,在面對這樣可以說是表白的情況時猶豫了。
他居然無法判斷出來江予奪是真的確定了,是以為自己真的確定了。
哪怕是昨天他如果手沒傷,可能他倆都幹出點兒什麼來了,他現在也還是不敢輕易做出判斷。
因為江予奪的這句“喜歡”說出來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再是簡單的一句生理衝動就能概括的了。
那是另一種關係。
“操。”程恪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他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這麼不一樣的感覺,又第一次因為太有感覺了而糾結不清。
內心裡無所顧忌的聲音在喊,管他是不是呢,先幹了再說!而另一個聲音……
“不過我有個事兒要跟你先說一下。”江予奪突然又回到了浴室門口,在門框上哐哐敲了兩下。
程恪內心正翻騰著,“管他媽的”派和“不能不管不顧”派打得正厲害,江予奪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加上哐哐,嚇得他直接吼了一聲:“啊!”
“就,”江予奪看著他,“別的我感覺我都挺喜歡的,但是那種事兒,我好像還接受不了。”
“什麼事兒?”程恪看著他,“別的什麼你喜歡?”
“我喜歡你親我,”江予奪看著他,說完之後又清了清嗓子,“摸我。”
“現在?”程恪震驚了。
“你是不是沒睡醒?”江予奪皺著眉一臉鄙視,“能不能不跟個傻子一樣啊?你今天28了,虛一歲29了,虛兩歲就……”
“你他媽才傻子!”程恪猛地回過神,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行吧我知道了,你喜歡我親你摸你,然後呢?接受不了什麼?”
“上床。”江予奪說。
無縫銜接的直白的這兩個字讓程恪再次震驚。
“聽見了嗎?”江予奪問。
“……聽見了。”程恪說。
江予奪笑了笑,湊過來在他嘴角親了一下:“走,吃點兒東西去。”
這個笑容,這個聲音,這個語調,這個在嘴角輕輕的觸碰,程恪感覺自己這會兒都有點兒站不住,就想跪地上撲過去把江予奪褲子給扒了……
“走啊!”江予奪回過頭吼了一聲。
算了還是先不扒了吧。
今天起來的比較晚,所以現在他們吃的不是午飯,是早點,早點就得按早點的吃法,這是江予奪的執著。
所以程恪雖然有點兒想去吃火鍋,卻還是跟江予奪一塊兒坐在了包子鋪裡。
“你要給許丁打個電話嗎?”江予奪把一屜包子推到他面前。
“吃完再打。”程恪拿起一個包子。
剛咬了一口,他的手機就響了。
程恪堅持把這個包子都塞進了嘴裡,才摸出了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他愣了愣。
“誰?”江予奪問。
“我爸。”程恪塞著一嘴包子含糊不清地說。
“接吧。”江予奪說。
“嗯。”程恪嘆了口氣,把包子嚥了,接起了電話:“爸。”
“你手怎麼樣了。”那邊傳來老爸的聲音。
“……挺好的,重新固定了一下。”程恪說。
“練過的是不一樣,帶著傷還能把你弟弟打成那樣。”老爸說。
程恪沒說話。
雖然已經決定了不再跟家裡有任何關係,也決定了不再對老爸和程懌有任何的退讓,但在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時,他是習慣性地想要保持沉默。
“程懌的腳踝開放性骨折,”老爸說,“你男朋友這一腳也很厲害,般配。”
“謝謝。”程恪說。
江予奪那一腳用了那麼大的勁,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或者讓你男朋友來給我解釋一下。”老爸說。
沒有。
這是程恪差點脫口而出的回答,這麼多年來他最習慣的一種回答。
當解釋只是一句廢話的時候,沒有解釋就是最好的解脫,可以立即結束讓人煎熬的對話。
但程恪這次沒有像以前那樣選擇脫離。
“我這兩天很忙,有時間了再給你解釋。”程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