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來往。
“不至於,”許丁笑著喝了口茶,“你別操心這些了,現在住哪兒了?”
“離這兒挺近的,”程恪說,“就往邊兩條街那個金水灣,環境還不錯。”
“那就好,”許丁說,“先住下了就好說,後面有什麼打算?”
程恪沒有回答,許丁的這個問題,讓他突然一陣心慌。
打算?
沒有打算。
他這些天碰了一堆事兒,好像根本沒時間去有什麼打算。
不過他驚慌的是,就算什麼事都沒發生,就算有足夠的時間,他應該也不會去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程恪靠到椅背上,輕輕嘆了口氣,“操。”
“慢慢來吧,”許丁說,“畢竟你長這麼大也沒操心過這些……沙畫別放下就行,我這邊還有合作想請你的,你以前不就是心情不好就求不動麼,現在心情怎麼樣?”
“挺好的。”程恪笑了笑。
火鍋上來之後程恪才發現江予奪點的菜桌上都堆不下,旁邊推車上都放滿了。
“點這麼多?”他說。
“放心,”江予奪看了一眼他幾個小弟,“不夠吃,不想搶著吃一會兒還得點。”
小弟拿了酒起來要給江予奪和許丁倒酒,許丁攔了一下:“我開車的,喝茶就行。”
小弟又把酒瓶往程恪面前伸了過來,程恪並不想喝酒,他平時倒是會喝,但現在這氣氛,他不知道用怎樣的心情來喝。
“你也開車?”江予奪看他。
說實話,程恪非常佩服江予奪,這種單刀直入一點兒面子和餘地都不給人留的表達,每次都能讓習慣了委婉說話的他措手不及。
小弟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江予奪倒了一滿杯。
程恪看了一眼他頭上的紗布,頂著這麼一個傷,居然川鍋白酒一樣不少,辛辣不忌,小弟們似乎也沒有誰對這種飲食有什麼疑問。
“他家這個雪花牛肉特別好,”江予奪拿起一盤牛肉,“你們應該也經常過來吃吧?”
“是,”許丁點點頭,“每次都……”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予奪已經把一整盤牛肉都倒進了鍋裡,然後拿過漏勺胡亂扒拉了兩下。
接著小弟們就一塊兒下手了。
“快吃,”江予奪說,“一會兒老了。”
“好。”許丁笑著夾了一筷子。
程恪只好也趕緊夾了一筷子,他的確是很喜歡吃這種牛肉,而且他看出來了,就按這種風格,他再晚一秒下筷子,肉就沒了。
還說什麼“一會兒老了”,就這架式,完全是多慮了,不如擔心一下要是沒熟怎麼辦。
江予奪全程都是這樣往裡放菜,無論是肉是菜,都是唰的直接一整盤,然後一幫人跟搶似的吃。
程恪吃得很感慨,他還從來沒試過這麼“盡興”的吃法。
許丁到是挺適應的,而且跟江予奪以及小弟們相談甚歡。許丁跟他們這幫人不同,他們這幫人,無論是程懌那樣的優秀人才,還是他這樣的廢物,或多或少都靠著家裡,許丁沒有任何背景,一路都靠著自己,所以跟江予奪他們倒是能處得很自如。
劉天成雖然一直跟許丁有生意來往,也算熟悉,但內心多少是有些看不上他的,程恪一直沒什麼感覺,但這會兒看著,卻突然有些羨慕。
別什麼都想靠家裡。
這句話,大概只有許丁才有資格說吧,偏偏這樣的人,他們又看不上。
程恪笑了笑。
搶食一般地吃完這頓飯,程恪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撐得慌。
不光是肚子撐,腦子也挺撐的,全程他都在聽小弟們說著他們地盤上的各種奇事,獵奇的,香豔的,匪夷所思的,或真或假。
其實程恪平時跟一幫人胡混的時候,這類的事沒少聽,但相比之下,小弟們的故事明顯要低俗而刺激得多。
但程恪有些意外地並沒有覺得反感,只想感嘆世界之大。
這樣的一些人,和這樣的一些事。
“我送你?”離開飯店的時候許丁問了一句。
“不用,我附近再轉轉,熟悉一下。”程恪說,他其實是還想去趟超市,買……拖把,雖然非常不情願,但總不能一直那麼滿地的灰。
“那行,再聯絡,”許丁說,又衝江予奪抱了抱拳,“謝謝三哥這頓了。”
“跟我不用客氣,”江予奪一揮手,“過來玩的時候給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