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藥箱拿了過來。
“我自己來吧。”江予奪拿過藥箱開啟,拿出了酒精碘伏還有點兒什麼止血的粉。
程恪知道他的風格,就是拿起瓶子唏裡嘩啦一倒,然後再把止血粉往上一灑,全程用不了五分鐘。
不過今天他沒有阻止江予奪用這種野蠻的方式處理傷口,只是坐到了旁邊,看著江予奪。
“這傷……怎麼弄的?”程恪問。
“碰到張大齊的人了,”江予奪說,“我往他酒吧後頭經過。”
“你怎麼從那兒……”程恪說了一半停下了。
“我想甩掉跟著我的那兩個人,”江予奪擰開瓶蓋往自己腦袋上嘩地往上去,“沒注意就走到那兒了。”
程恪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會兒他還沒有緩過勁來,江予奪卻似乎已經開始慢慢恢復,沒有了之前那種無助和絕望的狀態。
程恪不知道是他真的恢復得快,還是他已經習慣了偽裝,所以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正常”起來。
但這一次,難度也許有些太大了。
第二次往頭上倒酒精的時候,一顆很大的淚珠從江予奪眼角滑出來,掛在了下巴上。
他吸了吸鼻子,輕輕晃了一下腦袋,下巴上的那顆淚珠掉了下去。
“我幫你吧,”程恪起身拿起止血粉,“是撒上去就行吧?”
“嗯。”江予奪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嚴重的鼻音。
程恪用牙咬著開啟了止血粉的蓋子,然後拿著瓶子跟撒胡椒麵兒似的往傷口上撒著。
也不知道應該撒多少,撒上去的粉末很快就被血染紅,感覺灑了三四輪,才總算是沒看到鮮紅的血了。
“還好我不暈血啊。”程恪說。
江予奪笑了笑,又吸了吸鼻子。
程恪彎腰想看看他的臉,他很快轉開了頭。
“不看,”程恪站直,從他身後伸手過去,兜著江予奪的下巴,輕輕捏著,“傷口疼嗎?”
“不疼了。”江予奪說。
“嗯。”程恪應了一聲。
江予奪和他一站一坐,面對著窗戶,今天他回來的時候拉開過窗簾,這會兒窗簾沒像平時那樣完全關閉,開著一尺寬。
程恪往外看著,人不多,但時不時就會有人經過,還有車,他猶豫了一下:“我把窗簾拉上吧?”
“……不用。”江予奪說。
“我不是,怕你看到他們,”程恪清了清嗓子,“就,你知道吧,現在客廳所有的燈都是開啟的。”
“嗯。”江予奪應著。
“咱倆就對著窗戶杵這兒,”程恪說,“外面的人看我們看得特別清楚。”
江予奪抬手在眼睛上抹了抹,笑了起來:“造型還很詭異,有點兒像鬼片兒是吧。”
“嗯,”程恪點點頭,“為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健康,我們把窗簾拉上吧。”
“好。”江予奪說。
程恪過去把窗簾拉上了,轉過身的時候看到江予奪剛抹過眼淚的臉上又掛上了淚痕。
他從來沒想過江予奪能哭成這樣,像個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怎麼也止不住眼淚。
程恪去浴室拿江予奪的毛巾正想給他擦擦花貓一樣的臉,江予奪的手機響了。
“是陳慶。”江予奪又抹了抹眼淚,伸手拿過毛巾,在臉上來回蹭著。
“接嗎?”程恪問,“你怎麼知道是陳慶?”
“這會兒這一片都已經知道老三被張大齊收拿了,”江予奪說,“陳慶肯定會打電話來問。”
“那……”程恪看著他,不知道如果江予奪接了電話,會不會跟陳慶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那陳慶估計得驚出毛病來。
“沒事兒,”江予奪拿出手機看了看,接起電話按了擴音放到桌上,繼續拿著毛巾擦臉,“幹嘛。”
這一嗓子,讓程恪有些意外,只憑聲音居然聽不出來跟平時有任何不同。
“三哥你沒事兒吧!我操!你還好嗎!你受傷了沒!我馬上到你家了!”陳慶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裹著風。
“我沒事兒,”江予奪說,“你過來幹嘛?”
“今天晚上我不把張大齊酒吧拆了我不姓陳!”陳慶怒吼著,“個扒著棺材不讓蓋蓋兒的王八蛋!”
“那你想好姓什麼了通知我一下,”江予奪說,“先回家吧,我沒事兒。”
“回個屁!”陳慶吼,“我他媽帶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