柵上叩了三下。
“誰?”珠簾上人影坐直了身子。
“西園費無忌!”
“是你!”珠簾上的人影渾身一震。“你到底還是知道我,還是找到來了?”
沈勝衣一聲長嘆,撥開珠簾,跨入樓內。
“我雖然到來,我並不知道是你!”他的語聲說不出的沉痛。
“沈勝衣!”坐在檀木凳子之上、雲母屏風之前的那個,一聲驚呼,站起了身子!
蕭放!應天府巡按大人蕭放!
“我一直只是懷疑,到現在才敢肯定!”沈勝衣的腳步更沉重,他只是走出了三步,便自停了下來。
他冷冷地望著蕭放。
蕭放也在冷冷地望著沈勝衣。
“也好,你找到來也好!”蕭放一聲慘笑,緩緩地坐了回去。
“這全憑費無忌臨死前,所說的一句話.”
“費無忌怎樣說?”
“你約他在西城老杜私邸的大堂中見面?”
“是。”
“他說他當時推門而入。”
“這又怎樣?”
“西城老杜的私邸已被官府封閉,大門是必亦鎖上,什麼人才會有老杜私邸的鎖匙,將大門開啟再虛掩?”
“官府中人!”
“官府中人與我認識,曾經意圖殺我的只有一個人!”
“我!”
“初時我還以為是七王爺,但細心一想,七王爺座下不乏能人,以他的財勢,要對付我似乎還用不著假手職業殺手,這除了七王爺之外……”
“就只有我!”
“我只是懷疑。”
“所以你方才簾外試探?”
“我現在已經肯定!”
“我並沒有不承認。”
“這到底為了甚麼?”
蕭放微喟,反問:“可還記得白蜘蛛一案?”
沈勝衣道:“我還不至於這樣善忘。”
蕭放道:“白蜘蛛好幾次犯在七王爺的頭上。”
沈勝衣道:“是有這種事。”
蕭放道:“白蜘蛛在應天府犯案?”
沈勝衣道:“嗯。”
蕭放道:“七王爺第一個追究的當然是我!”
沈勝衣道:“嗯。”
“他只給三個月限期!”
“這我也知道。”
蕭放道:“兩個月過去,我還是茫無頭緒,再來一個月,只怕也是一樣!”
沈勝衣道:“有可能。”
蕭放道:“限期之內我若是不能破案,勢必烏紗不保!”
沈勝衣道:“嗯。”
“我這個官職,並非僥倖得來,別人十年窗下,我十年之外,最少還得加上五年!”
“這我也聽說。”
“要是就這樣將我撤職查辦,我實在心有不甘。”
“就換轉是我,也不會甘心!”
“正當我大傷腦筋,白蜘蛛又一次犯在七王爺頭上,以七王爺的脾氣,不難就會將限期再縮小一半,但他不單止沒有,相反再給我三個月期限,你可知道又為了什麼?”
“不知道。”
蕭放道:“他喜歡我的妹妹,只要我肯將妹妹許配給他,慢說再多三個月,就即使三年,他也肯一力擔承。”
沈勝衣道:“你答應了他?”
蕭放一點頭:“你也見過七王爺?”
沈勝衣道:“嗯。”
蕭放道:“七王爺這個人你覺得怎樣?”
沈勝衣道:“還不錯。”
“這所以就即使我真個貪戀功名富貴,我並沒有犧牲自己妹妹的幸福。”
沈勝衣也同意蕭放這說法。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妹妹找你到來!”蕭放面色一沉。“我妹妹怎樣性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只聽她對你的觀感,我知道她已喜歡上你!”
沈勝衣沒有作聲。
蕭放道:“我既然應承了七王爺,我就不能再讓她喜歡上你!”
“所以你一再要我離開應天府?”
“你結果離開應天府,本來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哪知道你一離開,我妹妹亦跟著離開!”蕭放握著雙拳。
“我想來想去,要她死心只有一個辦法——殺你!”
沈勝衣道:“這所以你僱用費無忌?”
蕭放仰首長嘆道:“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