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姓蘇的一戶人家訂了親事,但在成親之前,蘇家女兒就與人私奔了,這事當時在遙州被傳為笑談,後來元初一嫁到葉家,也從沒聽人提過此事。
現在看來,蘇晴就是那個應該與人私奔的新娘,不知為何,順利地嫁進了葉府。
“婆婆、大嫂。”元初一欠身見禮,依例得了兩個淡淡的回應,算是打過招呼。
這樣的氛圍大家都習慣了,沒人覺得尷尬,元初一不再說話,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唐氏也是微合雙目,手中一串水晶佛珠慢慢捻動,好像任何事情都與她沒有關係。
元初一不是沒想過主動與她們親近一點,可面對唐氏時,想到的總是素裹的靈堂,鮮紅的血漬,以致她每次見到唐氏,總是不自覺地激勵自己,可以說她這三年來如有神助地奮發圖強,唐氏功不可沒。
沒過一會,有下人趕來報信,說是老爺子回來了。眾人站起來,還不待迎出,便聽到葉老爺爽朗的聲音。
葉老爺年過六十,雖然髮絲斑白,卻仍是聲如洪鐘精神矍鑠,面上時時掛著豪爽的笑容,就像一個善意的長者讓人全然信任,只是一雙精光盡斂的虎目,偶爾顧盼間還會流露些許年輕時的狂傲不羈。
“嗯?二弟呢?還沒回來?”開口詢問的是葉家大公子葉彥,他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長眉細目,挺鼻薄唇,若忽略眼中時常閃現的貪婪之色,也不失為一位翩翩公子。他這次隨著葉老爺出門訪友,一走就是大半個月。
元初一本不欲理他,但沒人開口,葉老爺也以目光相詢,便無視葉彥狹長眼中透出的慣有敵意開口道:“我這幾日太忙,忘了與他說公公今天回來。”
葉老爺撫著鬍鬚哈哈一笑,率先朝飯桌走去,“我還不瞭解他?就算他知道也未必肯在家等我回來。”
元初一勾起個淺笑,知子莫若父,葉真可不就是知道他今天回來,才特地約了人去郊外的麼!
看著二人的笑容,葉彥抖了抖唇角,小心地摻住了老夫人,“娘,多日不見您精神如何?晴兒伺候得可好?”
唐氏淡淡地“嗯”了一聲,神色不見有什麼波動,葉彥卻是一臉欣慰,又朝蘇晴道:“我交給你的方子給娘熬了麼?”
蘇晴怯怯地點了點頭,“婆婆喝完那藥,嗓子爽利不少。”
“那就好。”葉彥扶著唐氏坐到老爺子身邊,自己在下首坐了,尋顧一圈,奇道:“五叔呢?”
元初一也不看他,轉向老爺子,朝他說道:“公公前些日子不是說想考慮一下正行生意麼?我就讓五叔到處看看,琢磨一下有什麼好出路。”
葉老爺一愣,跟著大為感慨,嘆道:“難為你,我只是提了一嘴,你就記在心上,不過,做我們這行的,除非到別處重新開始,不然想轉正行談何容易!”
“事在人為。”
元初一對這事沒表現出過份的熱情,但也不冷淡,好像真的只是試一試。葉彥卻哼了一聲,笑容中沒多少誠意地道:“的確事在人為。你不派別的地方,偏偏派五叔去河間,那裡的胭脂水粉最為出名,弟妹,你別告訴我,你想讓遙州賭王轉行去做那娘兒們嘰嘰的玩意!”
聽他這麼一說,葉老爺也皺起眉頭,葉彥臉上笑意大了些,“不過也難怪,弟妹孃家就是經營脂粉生意的,如果一旦事成,將來少不得有相用之處,到時元家脂粉有葉家財力支援,必然不會是現在這個規模了!”
元初一神色不變,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
她孃家經營脂粉,她對這門生意多少熟悉一點,才會挑這個行當先行考查。但她讓五叔去河間的事十分秘密,對外只說四處尋查,就是怕葉彥知道後在老爺子面前煽風點火。
果然,聽完葉彥的話,葉老爺沉吟半晌,“這件事……還是先放放,咱們在遙州做了這麼多年的賭場生意,想轉正行不是朝夕之間就能辦到的!”
元初一無視葉彥面上的得意之色,淡淡應了聲,跟著纖眉輕舒,狀似調笑地道:“先放放也好,不然恐怕我兩面不能兼顧,賭場這邊少不得要分神。”
她慢慢地說,一直盯著葉彥,果見他臉色微變,心情不由大好。
葉彥想主持賭場生意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老爺子總是想磨礪他,從不讓他主事,之後又有元初一入場,葉彥更是淪落到只能處理一些瑣事。
“雖說賭場生意不是什麼正行,但我們不能趕盡殺絕!”葉彥再次開口,已沒有了之前佯裝的氣度,眼角泛著精光,“弟妹你想新開賭場賺錢,也不用擺十三煞陣,我陪爹在外那麼遠都聽說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