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認錯態度良好,楊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一轉,又道:
“對了,剛剛我們正說到給裴兒再娶一房平妻,你是怎麼想的?”
這可真是一句讓人震驚的話,元初一、沈氏與呂氏全都被楊夫人這句話鎮住了,誰也沒想到,她會當著元初一說出這件事,還問人家的意見,要說之前的事不過是聊天時話趕話說到那了,那麼現在這話絕對是有地放矢,攪亂這趟混水,對她有何好處?
沈氏慌亂無措,急得說不出話來,正值此時何清如帶著丫頭倒茶回來,文靜賢淑地將茶碗置於眾人身邊的小几上,讓元初一吃驚之餘淡淡地笑了笑。
“這丫頭可真是個不錯的。”楊夫人好像覺得火未添夠,又說了一句,而後一瞬不轉地看著元初一。
“我……沒有意見。”元初一的目光從何清如身上滑過,楊夫人、呂氏,最後落到沈氏身上,乖巧地笑著說:“我一切都聽婆婆與夫君的。”
她的回答無疑讓楊夫人覺得有些無趣,卻讓呂氏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正想趁熱再說幾句,忽聽沈氏不冷不熱地道:“我今天有點累了。”說著,她端起茶碗,碗蓋輕錯。
楊夫人當即起身,“既然如此’妹妹就不打擾了。”說著她朝呂氏一笑,“逢春,我們一起走吧。”
事到如今,就算呂氏想繼續留下也不好開口了,只得不太甘心地跟著起身,帶著剛剛進入狀況的何清如,與沈氏道別。
沈氏僅是起身相送,送她們出門的卻是元初一’楊夫人在出大門前與元初一笑了笑,“初一,我說話直,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剛剛只是有人聊了這個話頭,我順著往下說罷了。”說完拍了拍元初一的手,嘴角輕揚地與面色不快的呂氏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自家轎子。
楊夫人雖然口直,但並非真的那麼無腦,自從上次聚會孫夫人確定了那塊金牌確係皇家之物後,她就想方設法地想要接近沈氏,可無奈沈氏住在何家,就算再親近—中間也夾著呂氏’不方便不說,上次她讓人給沈氏送了點東西’被呂氏知道了,轉著彎的諷刺她一通,讓她十分不爽。偏巧今天又碰著這事’呂逢春想把女兒嫁進韓家,她就偏偏攪黃這事,原因無它,誰讓她最小的女兒也在年初出嫁,趕不上攀這門親事了呢!她攀不上,呂逢春也別想撿這便宜!
至於沈氏,面子矮,耳根子也軟,改天過來備份厚禮,好好自責一番,認個錯,也就掀過去了。
楊夫人最後的笑容似乎讓呂氏明白了點什麼,怒氣衝衝地帶著何清如走了,元初一一邊送了個白眼,搖了搖頭。
這就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幸虧她沒有。
心懷不屑地回到堂屋,元初一錯愕地發現沈氏居然坐在那裡流淚,梅香在旁勸著,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娘,你怎麼了?”元初一連忙過去給她擦淚。
沈氏搖搖頭,連吸了幾口氣,氣息才平順了些,“是娘沒用’眼睜睜的看你受委屈。”若說沈氏對元初一原來是對媳婦的疼愛,但在聽過她的身世與家人的不和後,又多了些對待女兒般的憐惜’她認可的人,卻被人如此對待’她怎麼受得了。
元初一怔了半晌,心中十分感動,淺淺地笑了笑,“我還當什麼大事,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也值得您落一回眼淚?況且……”她抿了抿唇,“剛剛出門的時候楊夫人已與我道過歉了,她也是為夫君著想,畢竟我是個……”
“是又怎麼了!”沈氏“忽”地站起身來,“就因為這個她們就瞧不上你,也不瞅瞅她們自家媳婦,哪個像你這麼孝順!”
“娘。”元初一心中一陣泛暖,她知道沈氏是真的不在意了,她臉色微紅地靠近沈氏,剛要開口,又看了看梅香,待梅香退出堂屋後,她低聲說:“其實……”
沈氏聽著耳邊低語,臉色精彩至極,聽到最後,她雙眼瞪圓地盯著元初一,元初一紅著臉小聲說:“這事……他還不知道,您、您先別與他說,等我們成親之後,您再問他。”其實這件事她早想跟沈氏說明,深怕她太過在意而讓韓裴為難,只是一直沒有個好機會,今天倒是趕巧o沈氏好半天才緩回神來,看著滿面紅暈的元初一,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這傻孩子啊!”沈氏拉著她的手坐下’又是欣喜又是心疼,“這麼委屈自己的事,你怎麼不早說?要是裴兒在意那個錯失了你,你可怎麼辦!”
元初一低頭笑了笑,“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若要因‘清白’二字他才肯愛我,我倒不稀罕他了。”
她說得堅決,沈氏一瞬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