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梓看著她,她躺在床上微閉了眼,像是真的要休息了。她欠了欠身,跪安了。
回去的路上,心梓的心中一直不能平靜下來。她隱隱的猜到過郭後對自己好是因為自己的阿孃,今天總算是得了證實。可是那個人,他……怎麼會?
又過了幾天,郭皇后的病已經十分的重了,心梓再去看她,發現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了。宇兒知道後跑去找元帝,卻被阮皇后以不通禮儀,衝撞嫡母為由攔了下來,直接關進了太廟思過。也派了人把偏殿的門封了,斷水斷糧裡面的人一個也出不去。
心梓急的焦頭爛額,不知怎麼辦好才好,她拍著門板,手掌一片紅腫,卻始終沒有任何人應聲。
第三天的時候,有人來把他們放了出去。她走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有些恍惚,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跌跌撞撞的向凌波宮的方向跑了過去。
還沒跑出去,就體力不支一下跌倒在地上。琴兒抱住她,大哭出聲:“公主,公主,主子已經……已經去了。”
心梓只覺得自己的力氣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她死咬著牙,吶吶道:“宇兒呢?”
“平王殿下知道了擅闖了大正殿,皇上根本不肯見他。”
她似乎呆住了,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有那些深埋於心的悲哀慢慢的從心底浮了上來。想哭又發不出聲音,那種哀愁一點一滴的透入骨血之中,刺得她渾身痙攣。
“阿姐。”辰宇在她耳邊喚她,他的眼睛紅紅的,身上的衣服凌亂不堪,臉上全是灰和土。
“阿姐,阿姐……”他一遍又一遍的叫著。
心梓終於忍耐不住,一把抱過他,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下。
她要堅強,絕對不能讓人看輕了去。她要看著他們,作惡太多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興國七年,廢后郭氏驟卒,元帝念及舊情以才人禮下葬,賜諡號“誠”。
心梓聽見這個封號的時候,只想冷笑。“誠”者,信也,從言聽聲。只怕在他眼裡,郭氏一直都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最最當不起的便是這個“誠”字。
她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那些再次加諸在她和辰宇身上的不公平,因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樣不讓元帝以此為藉口宣辰軒回來。
她急匆匆的去找東宮內侍少成,問他能不能把訊息傳出去。少成當即設法聯絡了秦晟留在京城中的眼線,令他們傳遞訊息到北疆。
做完了這些,心梓心中始終無法平靜下來,能不能拖住,如今只能得看天意了。
訊息到達北疆的時候,佘徵勳立刻下令封鎖。他明白這次的兇險,如果一旦辰軒脫離了北疆,回到京城那麼一切只怕都會向他們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
他一面假裝著與父親虛與委蛇,想要穩住他們。另一面又要防著辰軒時時刻刻的詢問。他甚至派人去攔截朝廷派來的宣旨官,秘密的軟禁起來。
可就算他千防萬防,在訊息傳來的第三天,那名宣旨官在護衛的幫助下逃跑了,而他盡職的將元帝的旨意送到了辰軒的手裡。
當辰軒闖進帳篷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已經不可收拾了。
辰軒死死的盯著他問道:“是不是真的?”
他無奈,轉過頭去不肯回答。他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擰過他的頭,不均勻的喘息直噴在他的臉上:“我問你是不是真的?
”
他依舊沉默,沒有開口。
辰軒頹然的放開手,他向後退了兩步,只覺得兩眼發黑。胸口一陣甜腥,竟生生的吐出口血來。
佘徵勳一見他吐血,立刻一驚上前扶住他。他推開他,苦笑了一下道:“我必須回去。”
“不行。”他回答的斬釘截鐵,“你不能回去,你一回去我們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你難道要看著這麼多人和你一起送死嗎?”
“父皇現在還只是懷疑,我如果回去,他便不再會降罪與你們。至於我,他總不能殺了我吧?”
“母后病重,我身為親兒不能在身邊盡孝,如果現在還是不回去,天下人會怎麼議論,只怕到時候我會不會去父皇都會以此為藉口降罪於我。”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父皇不過就是想收回這個太子的位子罷了,我給他便是。只是你們切記不可慌亂,不會有事的。”
他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話裡尋出一絲玩笑的痕跡,然而始終沒有。
他從後面抱住他,想要留住什麼一般死死的抱住:“不行,你不能去。”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你非要去,我就和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