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笑了笑。
笑意很倦。
還很虛弱。
無情當然一早就覺察出來了:這個女子在虛弱的時候分外的美,那是一種別具作一般滋味的美媚,但他卻不明白她為何要笑,話裡有什麼可笑的。
“那麼,是你想上山,他陪你去了?”
“是的。”
又笑,笑容只在玉靨上、秀頷邊浮了一浮。
還用手輕輕揉胸。
眼神很憐。
手勢很柔。
——一種令人我見猶憐的柔和弱,虛和浮。
“你其實是為了什麼要上山?”
“好奇。”綺夢腮邊義浮起了那麼幽幽的笑意,這使她在晨色中看來像是一縷要遁回水月鏡花裡去的幽魂,多於像世間的女子:
“他常常告訴我們,許多那山上廟裡的故事。”
“故事?”無情仍個瞭解她為何而笑,但卻楔而不捨地問,“什麼故事”
“鬼故事。”綺夢說,“那廟裡鬧鬼,且鬧得兇。”
7.鬼邀
“那還好些,”無情卻有些欣慰,“至少,在這兒,一早已鬧過鬼了。”
“對對對。”羅白乃連忙附和,“至少,鬼不只是她孃親。”
“在這兒鬧鬼好像已成為一種傳統了。”綺夢的語音也充滿了譏消,“但當年我上疑神峰,主要是因為不信有鬼。”
何梵忍不住問:“現在呢?”
綺夢幽幽的道:“是希望真的有鬼。”
大家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但都明白她的心情。
白可兒憋久了,忍不住大聲說出他心裡的話:“如果來的真的是令堂的幽魂,她才不會傷害你的人。俗語有道:虎毒不傷兒。人死了,變成了鬼,也該保佑他後人才是,怎會如此加害嚇唬?”
大夥兒都嫌他把話說得太直。綺夢卻無溫怒,只憂憂的道:“所以,我不認為來的真是我孃親。”
“當年,她自殺而歿的時候,我忍耐住了心裡不停的尖呼,屍首給抬了出去,只剩下那一盆殷紅的水,血兒自在水裡顫擺、消融著,卻忍不住滿腹的疑問。我那時就想問她:有什麼事,使她那麼看不開,活不下去了,就算娘要尋死,為何不告訴我一聲,至少,給我幾句永遠懷念訣另的話、她就這樣死了,不能成雙飛,到底落了空,那就算了,可是剩下的我呢,她又如何應對背棄我母女的父親和促使我們家庭破碎的後孃,難道,娘只圖一死之快,把我也完全給遺忘了嗎?”綺夢依然柔柔他說,像沒有溫怒,也沒有抱怨,她只是在敘述一件事時說出這些感受,“她死了,我可怎麼辦?娘死了,我卻怎麼活下去?她覺得孤獨,給人遺棄,所以對,尋死的吧?可是我呢?我是愛她的,為什麼義遺棄我呢、那時,我真也想一死了之,好下地府去問間她,間問我的娘,她為何把我遺留在人間,繼續受苦?”
大家都靜了下來。
這話題誰也接個下去。
有好幾個人向白可兒和羅白乃投注忿怒之眼色,責備他們不該問起這些傷心事,現在可不知怎麼圓場才好,
“從那時開始,我就希望有鬼,真的有鬼。”綺夢悠悠地說,“如果是孃親的魂魄,那自是最好不過。我可以直接間間她,如果不是,那也可以,只要真有鬼魂這回事,我也可以轉託遊魂野鬼,去問問孃親到底為何連我也拋棄了?——她大可以在自殺前也殺了我啊!”
隨即,她似乎笑了一下,諷嘲的笑意中還有點帶苦的甜:
“只是,我沒想到,孃的魂魄,是在這個時候回來,已以這種方式來找我。”
大家都知道她難過。
大家也替她難過。
但生死大事,至親之情,又有誰能置嚎?
無情忽問:“所以,你一來到古巖關,聽說疑神峰上鬧過鬼,便亟欲上去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