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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並沒有仔細地盯著她看。一瞥之下,氣血便直湧上頭,胸腔裡的心咚咚咚咚地狂跳。女孩兒獨有的單薄柔嫩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春來柳樹枝頭的新綠,想起了山中一莖野花,想起了初荷葉間滾動的露水。從此牢牢印在他心裡。
是他的錯嗎?明明她收下了他的風鈴,明明她曾喜歡過他的。就因為他做了韓修文的弟子。她就選擇遠離。這一去,便是天涯。她的生命裡多出一個魔門少君。明徹……想復仇的煉氣弟子遇到元嬰修為的魔門少君,她喜歡他不是理所當然嗎?
可惜魔門沒了,魔門少君也再不會出現在下仙界了。他才是蒼瀾大陸的第一高手。他親手殺了韓修文,她為什麼還不肯喜歡自己?
腦中一陣龍吟,像一個聲音在怒吼:得不到,便毀滅吧。
是了,明徹去了上仙界。等到哪天再回來時,他也永遠見不到她了。
石清楓心裡飄蕩的寒與酸瞬間變成了興奮。人都是怕死的。那些活了幾百歲的元嬰修士沒有一個沒向他乞憐。沒有一個不在他掌心哀號。肖憐兒快死的時侯一定會向自己乞憐。一定會苦苦求他。那時侯,他一定會高傲地對她說:遲了。
他臉上飄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炎真道君眼尖,脫口問道:“紫焰道君為何發笑?”
石清楓愣了愣,笑聲變得悽然:“我與她師兄妹一場,卻看著她學了魔門妖術,走上邪路。我在想,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她是把魔門被禁制所封,受業火焚燒的仇都記在了道門身上?”
“紫焰道君的話極有道理。炎真道君,我想,這就是她殺害元嬰修士的動機吧!”封浩接嘴說道,“無論如何,不把水月萬劍穿心,我劍宗上下絕不答應。”
所有人的話都落進肖憐兒耳中。對元嬰修士來說,四肢折斷雖然疼痛傷元氣,卻並不致命。她最重的傷是手臂爆裂的經脈。她闔上眼睛,凝聚神識沉進丹田。
“木之生命力定能讓你斷肢再生。”小樹枝的意思模糊響起。
尚滶拍著翅膀在丹田裡飛著,像是給肖憐兒打氣:“有我們在,你死不了。沒有金性靈物,你被砍成碎片,我們也能為你重塑造身體,大不了沒有肌膚,難看了點。”
肖憐兒腦中出現一個紅通通沒有面板的人,忍不住駭然。心卻安定下來。只要不死,她遲早會找到金性靈物,重新擁有肌膚。
“總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天權長老怒了。
肖憐兒睜開眼睛,淡淡說道:“長老莫要再言。我願進劍冢!如我萬劍穿心仍不死,就能證明我的清白。”
天權長老狠狠地跺了跺腳。
封浩狂笑道:“好,如你萬劍穿心仍然不死。便是我眼睛瞎了,汙衊於你!我自絕於劍冢!”
話說到這份上,再無人反對。
棄劍閣異動。各元嬰帶來的弟子們全聚在臺階之下。瞧著劍宗弟子架起肖憐兒飛了出來。
肖憐兒四肢一看便綿軟無力。肖明依一把捂住了嘴。抬頭看到石清楓目無表情站在雲端,趕緊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她瞧著石清楓盯著前方飄蕩的白裙,一會蹙眉,一會露出兇狠的目光。大著膽子問道:“你,你下的手?”
石清楓霍然轉過頭,聲音輕柔無比:“是她背叛我,不肯認錯。所以我打斷了她的手腳,封了她的經脈。她做錯了事,馬上要死在萬劍穿心之下。”
他曾經那樣喜歡肖憐兒。脊背上冒出陣陣寒意。肖明依此時心情複雜之極。她情不自禁想起肖憐兒說過的話:“……你要明白,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石清楓,石師兄了。”
清冷的月遠遠掛在紫金峰之巔。數百瑩石丟擲,將十畝劍冢照得如同白日。山風吹拂,那些插在山岩之上的劍發出錚錚之聲,此起伏彼,奏出一支凌厲的曲調。
“我劍宗建立一萬餘年。先祖們從煉氣弟子到元嬰修士所用之劍全葬於此。每一柄劍都是劍宗弟子的魂。元道宗水月道君遁入魔道,弒殺道門元嬰修士。害死絕劍掌教。當受萬劍穿心之刑!”
肖憐兒身體一輕,被扔到了劍冢半空。無形的勁氣將她固定在空中。她低頭望著腳下密密的劍林,心裡湧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渴望著擁有這些劍。
“劍靈!”尚滶在神識中叫道,“我知道了,明徹是金性劍靈。這些劍都擁有或大或小的劍魄與靈氣。每一柄劍都有!只要收集足夠的劍魄,以咱們四種屬性的靈物迴圈,便能生金。”
原來還能因禍得福!上天,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