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點頭應下了,她的字好難看的。大小不一的,但她可以寫,他讓她寫,她就寫。
“明天咱們去東郊住兩日,上回買的駱駝,你還沒騎呢。”他笑著:“我還說要給你做個大風箏呢。”他突然覺得還有好多事沒做,他想帶著她騎駱駝,放風箏。四月裡還想遊船河,去坐三層高的大畫舫。但時間不夠了,他能擠出來的時間就這麼幾天。他現在能給她的時間太少太少,讓他懊惱。而三個月後,他不知道他還能給她幾日?他要揮軍南下,他要一償所願,他要……到了那時,他還能活著嗎?還能活著見她嗎?陪著她一起玩,看著她笑,抱著她入眠,聽她說喜歡。
“不是十二才去圍獵嗎?”她聽他這麼說,怎麼明天就去了?
“我沒時間圍獵了,我想陪你幾天。咱們新婚,還沒好好一起過幾日呢。”他撫著她的眉眼:“明天就去吧,你不是想騎駱駝,放風箏嗎?”
“不去了吧?”她突然囁嚅著低語,她大眼睛看著他:“你累了!”
他微怔,心裡有些微震。累了?她在關心他嗎?他看著她的眼,託著她的臉頰:“我看起來很累嗎?”
“你每天都很忙,走的早,睡的晚,累了。”她輕聲說著,小心的看著他:“歇幾日吧,好不好?”
“這話,誰教你的?”他的手指有些微抖,因為心有些抖起來了。
“沒人教我,真的。別,別怪她們!”她一聽他問,掙了下就想坐起來,生怕他又惱了。
“我沒生氣。”他微嗔,卻動容:“笨蛋,生氣不生氣都瞧不出來麼?還說我累了。”他抱緊她:“你想去,咱們就去,我不累。”
“下回再去吧。”她聽他說沒惱,便放了心。乖乖靠著他:“下回再去,好不好?”
他抱著她不語,久久的汲取她的氣息。他的確是累,這些年,沒頭蒼蠅一樣的亂撞,好累!高官厚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是他想要的。家財萬貫,美女如雲,亦不是他想要的。他從來沒為自己真正活過一天,十五歲之前,他是為碧丹家而活的。十五歲之後,他是為碧丹家的仇恨而活的。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驅馭靈物,獨霸三軍。每一樣,都實在很累。
小白半天也沒聽他說話,他沒動一下,只是抱著她發呆。她窩在那怔愣了半晌,也不吭聲,結果,竟然在他懷裡睡著了。
傾絕一連在府裡陪了她七天。兩人沒踏出府門一步,他終是應了她,沒往圍場跑。兩人在園子裡泛小舟,摘青梅,放風箏。他為她展現了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他彈得一手的好琴,高山流水,小石清泉,如泣如訴。絃音低咽,凝音不絕。餘音悠長,令人神往。他會淡墨山水,最擅畫梅,淺淺勾勒,濃著淡彩,便可以假亂真,有如迎風起舞。他溫和沉靜下來的時候,有著別樣的迷人風姿,感染著整個王府裡的所有人。他第一次如此靜漠的享受生活的妙意美好,第一次如此靜心平氣的去看這四月的春意融融。第一次這般真實的感覺到,原來,自己還是活生生的。
星言在四月初一的時候便帶著金池上了京。隨行的有蕭亮及校營的侍衛。本來走的好好的,結果行到第三日午上,路上馬突然失了蹄,一下子驚了起來。星言一下子被甩出車去,摔了個七葷八素,血流了一地。把金池嚇得三魂少了二魂半,腦筋幾乎都停了擺。路上本來笑語歡歌,一路瞧著百花竟芳,高高興興的回宮。誰想竟突來橫禍!此時正是半途,前不著村,後不落店。離京尚有百里多地,缺醫少藥的。星言痛的死去活來,面色慘如金紙。金池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勉強到了京城陽都,到了星言在京城的府邸,就忙忙的進宮去找太醫。
皇上見了公主本來高興的很,結果一聽說路上出了岔子。一時間也有些吃驚,也顧不上閒話,急急的就遣了張,李二位國手直接去了星言的府上。金池心裡頭急的很,匆匆的拜見了太后,便又忙著趕了回來。
“跌的不輕啊,好在沒傷著筋脈。”兩位太醫忙活完,跟守在床頭的金池報著:“也沒傷著骨頭,就是臂上剮著尖石,開了個大口子,流血有些過多了。方子開在屋裡頭了,回來好好調養也就是了。”
金池一聽,本來腫的跟兩個桃兒一樣的眼睛一下子又紅了。她看著星言慘白的臉,哽著,眼淚在眶裡亂轉:“都是因為我,要不是為著護著我。你也不會給扔出去!”
“什麼話。”星言歪在床上,微揚著沒有半點血色的唇:“意外而已。”他伸出右手挘�ニ�睦幔骸氨鸝櫱耍�蒲劬χ椎摹!彼�⑽⒌泥磷擰�
“星言。”金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