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頭一次跟她提出反對的意見,說他想和兩位師父一起出行。赫燕霞冷著臉說他功夫未成,讓他呆在燕州好好習武,玉琮被她一吼只能把想說的話全都咽回肚子裡,只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還時不時抬起,可憐兮兮地望著穆紫杉和赫燕霞,水汪汪的眼神叫屋內的人都看得於心不忍。
穆紫杉看不下去玉琮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便問赫燕霞這一次出行能不能帶上玉琮,赫燕霞二話不說便冷冷地拒絕了這提議,說帶著玉琮就像帶了個拖油瓶一樣,到時候做什麼都不方便。只是說是這麼說,赫燕霞在被玉琮用那樣的目光看了一天之後,也不得不跟那孩子投了降,萬分無奈地將這麻煩地拖油瓶帶在了身邊,完全打消了和穆紫杉過二人世界的念想。
到了第三天,赫燕霞和穆紫杉收拾好隨行的細軟物什,帶了些武功高強的手下跟著,乘了幾輛馬車便往苜蓿山所在的恆州走,桑鳳鳳在赫燕霞走之前將她拉到一邊,告知她在路上應當注意的事項,赫燕霞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話,末了只笑著和她說別擔心那麼多,你大姐也沒這麼容易就死了,桑鳳鳳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知道赫燕霞心中自有打算也不再幹涉。
“……過了這冬天又是一年了,藺白離她那兒不遠,到她生辰的時候你也去看看她……”
赫燕霞和桑鳳鳳道別過便轉身離開準備上馬車,只是桑鳳鳳在她背後貌似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卻讓赫燕霞的身形瞬間定在原處,赫燕霞低頭看著腳下被微風吹起的細小塵土,灰塵被風帶起在她腳邊迴旋了許久,好像根本沒聽到桑鳳鳳問的話,她只是看著腳下低頭髮呆,不知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頓在原處沉默很久,赫燕霞才終於開口答了一聲“嗯”,語中淡淡的傷感不經意流出,答完桑鳳鳳便一言不發地跳上已有穆紫杉等在上面的那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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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燕霞和穆紫杉一路走,一路不斷聽到各種流言,像是大津的皇帝突然向冀國皇室示好,不但承認了他們的正統,還要給大厲的皇帝送去一個不知所謂的“九龍連天御座”,其中暗含的心思實在叫世人難以讀懂。還有像冀國國主近來竟將一位一直受他寵信的煉丹師封作冀國國師,此舉引來冀國朝野間眾多的爭議與反對,但是冀國國君卻一意孤行,完全無視眾多臣子的諫議,甚至還封給那“國師”更多的土地與錢帛……而這些流言當中,最引得赫穆二人在意的便是關於天禹門叛徒的那些謠傳。
二人在許多酒樓茶肆中聽人繪聲繪色地說起天禹門的叛徒,說那個叛徒本是天禹門的掌門派入瓊英宮中潛伏的弟子,後來不幸被瓊英宮的宮主捉住,那弟子因為長得一張俏臉被赫燕霞看上,赫燕霞便用嚴刑威逼令那弟子做了她的僕從,後來又誘之以利讓她心甘情願地做了赫燕霞一個女子的禁臠,每日與赫燕霞歡/愛纏綿,完全不顧世間陰陽和合的天道倫理,近來更將她師門的秘密賣給瓊英宮,導致天禹門在一次瓊英宮的突襲中遭受重大打擊,天禹門中弟子死傷無數。天禹門的掌門殷明楓得知這情況之後,便將那忘恩負義的徒兒逐出了師門,告知天下所有人那背信棄義的穆紫杉再不是他徒弟,日後若見到她定會將她碎屍萬段。
赫燕霞聽了這謠言後便立馬向穆紫杉解釋她從未派人偷襲過天禹門的人,只怕是天禹門在道上的仇家冒了瓊英宮的名字去做這等齷齪的事情。穆紫杉聽到這傳言時,最初震驚憤怒得難以自已,只是後來想到那女人的那些話,只怕這也是她和自己師門所設下的眾多圈套中的一個,是以只氣了一會兒便恢復了平靜,但為了不在赫燕霞面前露出破綻,她還是刻意地偽裝出訝異的樣子來,臉上所表現的憤怒也是一半的誇張和一半心中真實的感受,以赫燕霞近來對她的信任,絕對沒辦法發現任何破綻的可能。
見穆紫杉只是面露憤恨一句話也沒有說,赫燕霞以為她是氣到了極致,是以輕撫她背心柔聲安慰她,說江湖上的流言都是毫無根據的胡扯,根本沒必要輕信。只是幾人走了幾日,經過好多酒館茶肆,裡面的客人都像是有意無意地提起穆紫杉被逐出師門的事,甚至謠言還越傳越離譜,裡面更有許多無聊之人憑空捏造出一些子虛烏有的場面,將穆紫杉描繪成一個道德淪喪心的蕩/婦,跟赫燕霞在一起呆得久了也學得那女魔頭一樣以殺人為樂,還時常與眾多男女聚在一起行那苟且齷齪之事,那些喜歡聽葷段子的登徒子卻都聽得津津有味,聽完還連連叫好,於是謠傳之人也捏造得更是起勁。
若說一開始穆紫杉的憤怒還有幾分偽裝在裡頭,到了後面,聽過的謠傳越多,她的怒氣便越真實,那些人一邊說一邊不停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