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孫尚武身後的斗篷被吹得獵獵作響。一眾三人返回營帳。沙啞的聲音也不避諱身旁的郭向陽,又開始在張森耳邊迴盪。
“姓名,張森。系,孤兒。有義妹,名張素馨。關係甚篤。兩人九歲相識。相依六年有餘。於城北終日遊蕩奔波,不飢不飽,不寒不暖。前居於城北破廟,後破廟坍塌,寄宿池家醫館。一同隨池淵讀書習字。據查實。張森於博弈演算之道頗有天賦。後又習有刀法。”頓了一下。看著臉色略變的張森。“可有謬誤?”
張森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下思緒百轉。面上故意保持著錯愕。遲疑了一下,行禮道:“大人,確是卑職無疑。”郭向陽站在一旁挑了挑眉頭,知道孫大人又要開始自己的拿手好戲了。
“那好,我們接著往下說。”孫尚武將雙手負在身後,面具直勾勾的對著臉色有點發白的張森。“紀錄是在你九歲時開始的。九歲時,你曾大病一場。後來大病初癒。因為某隻狗咬傷了張素馨的緣由,你與張素馨兩人便開始在城池附近屠狗。”似乎想到了一個九歲少年為了抓狗,製作出來的一個個精妙陷阱。臉色有些異樣。
“十歲時,你找到當初毆打你與張素馨的幾個流浪漢,暗中以各種言辭蠱惑,將其一一誘導進了大獄。其中幾個還被判了死刑!想來可笑,那幾個傢伙還不知道事事背後都有你的影子吧。”
“十一歲時”
越聽,張森越是心寒。原本已經快要忘卻的一件件往事,又如同放電影一般在自己眼前一一浮現。那些野狗的瘋悍!那些流浪漢手中拿著的匕首!怎麼可能!一介孤兒,怎麼會有人特意調查自己。而且這些陳年舊事,雖然都有些尾巴可抓,可畢竟有些歲月了!真要調查起來,怎麼也不會和自己聯絡起來!正想著這些,耳邊想起的仍然是猶若夢魘的聲音。
“十三歲時,你與張素馨兩人離開坍塌的破廟,可後來有人在破廟廢墟下發現了四具屍體。”孫尚武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低頭不語的張森。有些晦暗難明的氣勢壓了過來。“其中之一,手部多有凹痕。經探查,乃石塊多次碰砸所致!”
沙啞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那麼,我很好奇,那個拿著石塊的人到底是你,還是張素馨呢?”
聽到這句話,沉默了片刻,張森抬起頭,一雙眼睛清澈的如同一片清泉。好似剛才所說的人並不是他。聲音清脆。“大人。費心了。”一旁的郭向陽聽著聲音一愣,這才想到剛才講述的那個傢伙還是個小孩子!目光有些難言的複雜,小小年紀,怎的就幹出了這麼多與年紀不符的事情!
孫尚武點點頭,輕笑了兩聲,緩聲道:“費心倒不至於,只是到城裡查閱相關文書,確實有些麻煩。”不知出於什麼理由,他接著道。“你放心,這些東西,探查出來的人嚴禁向外洩露。而那些文書也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查閱的。便是城主大人,不經允許,也是嚴禁其中。”頓了一下。“先皇費力打造的這一處機構,為的便是讓軍部選拔一些有能力的人為國效力。當然,暗地裡也不是沒有監察城主的意思。”
張森不語。自然知曉這些話裡有真有假。可卻也沒其他辦法反駁。只能繼續沉默。
“從今以後,你便是我麾下的一員斥候。”聽到這句話,張森張了張嘴吧,終究不敢有什麼異同。楚律上所言一十二歲男子入伍,也是有寬鬆條件的,如果不願意,年紀太小的可以先跟隨老兵,擔任後備人員,待得一十五歲之後方才正式參戰!一則,減輕些新丁的牴觸心理。二則,時間長了,所掌握的技藝自然嫻熟,所聞所見也均是為國效力之士,日後上得戰場,自然奮勇。
須知,楚國的斥候比不得秦國那般分工明確。不僅要探查軍情,偵測行軍路線。必要的時候,甚至要孤身刺殺敵軍將領,要員!卻也是有著部分特戰部隊的性質。說是高危自然一點也不誇張。
“這些日子,你先與郭向陽在這軍醫所幫華醫師些忙。稍晚時候,我會差人送一本軍紀冊過來,你要在這幾日時間裡熟讀於心。免得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施施然起身,孫尚武向營外走了兩步,忽然轉身。“脖子裡的那顆白色棋子倒是精緻。”
張森渾身一涼。只覺得一盆涼水澆在自己心坎裡。
郭向陽看著張森失神的模樣,很自然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孫尚武將軍時的情境。又看著兩人同處一處,想著即將要遭受的苦難,心生憐憫。皺著眉頭伸手擦了擦鼻子,沒見到血跡,有些滿意。這才衝著張森說道。
“孫將軍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傢伙,一,有能力。二,有辮子。心有所繫,行事自然規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