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在茁壯發展中的政權,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佼佼者易折!過於順利,往往可能在中後期遇到一次失敗就爬不起來的窘境;不停的磕磕絆絆,反倒讓人更加註意腳下的道路,能避開讓人粉身碎骨的陷阱和深淵。
不過具體到第二次淚河水戰,戰後的形勢卻相當不容樂觀。不僅丹西在淚河水道開闢第二進攻點的美好願望化為泡影,徹底毀壞疊瓦渡口、消除水路隱患的目標也沒有達成。
這次損失了近一萬七千多人,雖然數量不多,卻將集結於淚河上的閃特精銳水師丟失殆盡,剩下的皆是地方守備軍和民軍部隊,再也無力發動水上攻勢。
當然,此役也並非毫無成果。
魯道夫不計損傷的用兵策略,沃薩蠻兵的傷亡也達到了一萬五千多人。北征艦船和登陸部隊,焚燬了渡口浮臺和碼頭船塢,破壞了大批水寨設施。仔細計算得失,只能稱得上慘勝。
戰爭過後,淚河的南北兩端,都處於攻則不足,守則有餘的境地。如陸上一樣陷入僵持局面,將是短期內無法避免的趨勢。
但今後兩方的發展走勢和力量消長,卻是一個令人頭痛的變數。
戈勃特方面,水上捷報不僅報了一箭之仇,而且緩解了心腹危機,把本方最弱的水上戰線穩定了下來,扭轉了完全被動的局面。
最高興的,莫過於魯道夫的加盟和俘虜的捕獲,令疊瓦渡口已近衰竭的水軍恢復了再生能力。無論如何,今後的戰略裡,又多出來一條進擊路線。
當然,遊牧聯軍也有自己難處。船可以再造,水軍可以訓練,但將領之間的嫌隙卻難以彌合。
被寄予厚望的魯道夫和赤拉維新組合,在這次水戰中,不僅沒有結成並肩殺敵的戰友之情,反令矛盾更加激化。
戰後的評議會,一反過去各自爭功的常見場景,演變成兩位指揮官的相互對罵。
魯道夫指責赤拉維消極應戰,公然抗命;赤拉維直斥魯道夫指揮無方,令本軍損傷慘重。
戈勃特親自出面調和,才強行擺平分歧,將公開的矛盾掩蓋下去。
淚河的風浪漸漸平息。
世上沒有後悔藥,失敗已經不可挽回,逝去的機會也不會再來。所能做的,只有吸取教訓,耐心地等待下一次機會的來臨,以精確嚴密的計劃防止悲劇重演,用仇敵的鮮血慰藉亡者的英魂。
第二次淚河水戰之後,北部主戰場上,水陸兩線均陷入僵守待機狀態。而此時,南部的中央郡正是狂風嗚鳴,暴雨傾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決戰在悄然臨近……
※※※
早餐用罷,切薩皮克無趣地扳著手指,繼續坐在視窗處,就著看膩了的雨中街景打發時光。
就在切薩皮克閒得無聊,垂下眼皮打盹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街道拐角處出現。
這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手裡打把桐油紙傘,背上揹著一個畫夾,邊走邊好奇地四處觀望,緩緩沿著這條街道走過來。
一個接一個地數著門牌號碼,小孩最終在這間鋪子前頓住了。
切薩皮克作個手勢,以嚴厲的眼神制住房間裡的聲音,自己則隔著百葉窗的縫隙,悄悄往外窺望。
小。aikanxs。 會員登入後無彈窗廣告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心,又仔細瞧了瞧店鋪的門牌號碼與匾額,猶豫幾秒後,開始用小手輕輕地拍起門上的銅環。
小孩拍門相當有節奏,三長一短,迴圈三次就停下手來。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切薩皮克站在了門邊。
“請問這是祥瑞典當行嗎?”小孩問道。
“沒錯。”切薩皮克盡力掩飾話裡的塞爾腔。
“您是?”
“我就是這裡的掌櫃,呃,漢斯。”
“你好,漢斯掌櫃,我叫湯姆。”小孩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貴號今天為什麼不開門呢?”
“呃,這個……”切薩皮克擺擺手,看看天:“下雨嘛!”
“那現在這裡營業嗎?”小孩拍拍背上的畫夾:“我有幾張畫,想換點錢用。”
“進來吧!”
小孩遲疑了一下,跟著切薩皮克走進屋內。
店鋪裡很陰暗,只有微弱的光亮從視窗透進來,幾個身佩武器的彪形大漢圍著一張桌子,兇狠的目光都集射在小孩的身上。
像根嫩草一樣柔弱的小孩,面對這樣的場景卻沒有絲毫緊張與不適。
他微笑著朝眾人點點頭,將畫夾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