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久天長。可憐的野蠻人啊,難道你們不怕客死異鄉?”
遊牧蠻族奔放活潑,素來能歌善舞,營地裡就更加熱鬧了。馬頭琴、羊皮鼓、樺木琵琶,甚至牛的犄角、野獸的脛骨都成了樂器,整個駐地變成一個嘈雜的大舞臺。
帳幕旁、篝火邊,一隊隊頭插鹿角、臉戴面具的蠻兵,一邊“喔喔”“噢噢”地呼叫,一邊手舞足蹈。這一景象,直恍若群魔亂舞。
手下的戰士在放鬆娛樂,但統帥和將領卻沒有心情和時間參加進來,依然在算計斟酌,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戈勃特駐馬向西眺望。
西邊有五處火堆密集的地方,就像五個光亮耀眼的大星群,從南往北,等距離一字排開。那就是猛虎軍團五路出征部隊的宿營地。
觀察了一整天,戈勃特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丹西為什麼要冒險出營,打一場勝率很低的大野戰?
難道他真的認為,這麼大規模的平行推進,就能把像狼一樣兇狠,像狐狸一樣狡猾,像水一樣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草原勇士逐出國境,安守邊疆嗎?
要是這樣,那赫赫有名的猛虎軍團就會被一鍋端掉,大荒原也將成為丹西及其手下那些驕兵悍將們的葬身墓穴!
丹西抱著一個裝有新鮮羊肉大籃子,獨自坐在一堆營火旁。大塊大塊的羊肉被拋上半空,苦娃和甜妞夫妻倆在追逐騰跳,將食物凌空接住,大吃大嚼。
雖然丹西透過喂飼苦娃夫婦以求解悶,但他的目光卻有些呆滯,顯然是心不在焉,另有所思。
戈勃特的鴉兵撒星陣,一開始就讓丹西吃驚不小,看了一天後,才慢慢瞧出一些門道。
他不得不承認,遊牧蠻軍確實很強,尤其是在開闊地區打野戰,幾乎無人能敵。能打敗他們的,只有貝葉所獻的瘟馬之計。可是,這一切能否如願以償,卻要畫上一個巨大的問號。
不錯,昨晚和今晨,菲爾偷偷地放出去五百多匹有染上斑疽瘟嫌疑的病馬,其中有相當數量的馬兒成功換手,被貪財的蠻子們掠走。這是丹西特意給對手送上的一份厚禮,意圖增大蠻族畜群的染病機率,促使瘟疫早日到來。
可即便這樣,此舉究竟能否奏效,恐怕也只有天曉得。
一則,很少有獸醫能夠像瘋狂神醫厄爾布那樣瞭解斑疽瘟的症狀與發病特徵,備戰組織工作又進行得如此倉促,根本沒有時間對每一匹病馬詳加診斷,這五百多匹病馬中,到底有多少真正感染了斑疽瘟,又有多少隻是患上普通疾疫,殊難料定。
二則,即使有染上斑疽瘟的馬匹被對方俘獲,究竟能在多大範圍上傳播此病,瘟疫對人數多達四十餘萬蠻族大軍究竟能有多大的影響,也非常難說。
如若失算,對於手下這將近三十萬弟兄來說,以後的戰爭程序,恐怕將是一場噩夢!
到得此時,丹西心裡頭越想越怕,甚至隱隱有些後悔,責怪自己昨晚頭腦不夠冷靜,過分冒險了。
“領主大人!”
身後傳來的聲音,把正自怨自艾、神不守舍的丹西嚇得一激靈。回頭一看,卻是斥候縱隊長菲爾。
“喔,菲爾老弟。”丹西吐口氣,恢復了那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樣兒:“有什麼事嗎?”
“我剛從貝葉先生那裡回來,”菲爾躬身遞來一封書信:“他讓我將這封信捎給大人。”
丹西接過信,信封上寫著幾個大字——“鴉兵撒星陣”。
曾在漢諾大草原遊歷多年的貝葉,對於遊牧民族的情況非常熟悉,戈勃特的這一手,可以難倒丹西、安多里爾和其他猛虎軍團戰將,卻難不倒貝葉。
“嗯。”丹西故作鎮靜,並不急於拆信:“貝葉那一路情況如何?”
“貝葉先生那兒一切如常。”菲爾說道:“另外,他還委託我親口轉告領主大人幾句話。”
“哦?”丹西瞟瞟四周,一點頭:“說吧!”
“貝葉先生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開打,就只有跟戈勃特拼到底。他要我告訴大人,此役成敗,關鍵在於四個字,緩進急戰。”
“緩、進、急、戰——?”
丹西一字一頓地重複著,一大一小兩隻眼,全眯成了兩條縫兒……
第二十集 第三章
連續三天,大荒原上的這場“大戰”一直是這麼斯文地進行著。猛虎軍團不緊不慢地逐波推進,如趕鴨子一般,想把侵略者趕出邊境。遊牧聯軍搖頭晃腦地在他們前面慢跑,彷彿在給他們引領道路。幾十萬大軍似乎不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