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爾,這位美麗的胡狼女將,被敗兵擁擠著,裹脅著。她扭身轉馬,想回頭作戰,卻反被自己人的逃亡狂潮撞落馬下,讓幾個殺來的胡瑪騎手用網兜住……
帶著駭人面具和獠牙的蒂奇斯首領脫裡花,舞動著那根狼牙棒,不管自己人還是敵人,擋路者揮棒就砸,硬生生向西邊殺出一條血路,逃離戰場,竄進茫茫的黑暗之中……
季爾登,這位曾經死裡逃生的沃薩第一勇士,今晚再不願承受心靈的創傷與痛苦,再不願退後半步。死在他彎刀之下的胡瑪人和猛虎輕騎超過了三位數,層層的屍體堆疊成一座小山那麼高。
胡瑪人被殺得心驚膽寒,無人再敢靠近這頭野獸,只能隔著遠遠地發箭。無窮無盡的箭矢、火箭把周遭數丈的空間都裹在一團紅色的血霧之中,儘管他神功蓋世,還是被射成了豪豬般的模樣。
他死後,敵騎依然畏如虎狼,連扔幾枝投槍扎中他的身體,發現沒有反應,才有膽大的人敢走過去,割下他那顆野牛般粗碩的頭顱…
…
西格爾帶著自己的一隊親兵不斷地迎著敵人反向衝鋒,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可這位胡狼首領卻越殺越猛,越殺越狂。到僅剩自己孤身一人時,他依然義無反顧地反向衝殺。
最後,一個胡瑪騎手的鉤月彎刀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胸膛,他在空中拋灑出一條血線,身體凌空飛出戰馬,俯身撲倒在小速帝觀戰的高樹底下……
可是,小速帝最關心的人,他的媽媽譚娜,卻一直沒有看到。是的,那個普通的赤突女子,既沒有馬可騎,又不像那些草原戰將勇士那樣武藝出眾,那樣有人護衛,那樣引人注目。她淹沒在浩蕩雜亂的人群當中,是生是死,除了速帝之外,沒有任何人在意……
天亮後,蔑兀湖畔的戰鬥方才結束。
這一回,地府冥王派出不需要勞動自己勾魂使者的大駕,超過三萬的活人就在他的家門口化作了亡靈。 無數的屍體雜陳在湖畔,湖水中也漂浮著大批的人屍馬屍,近三萬蠻族兵民和五千餘猛虎將士葬身於此,另有兩萬草原人當了俘虜。
遙遙的遠處,微弱的呼號和慘叫聲還在不斷傳來。有數萬蠻族人眾逃出了戰場,而這一回,北向追擊騎隊可就毫不留情了。
胡瑪戰士和猛虎輕騎分成左右兩隊,如大網般展開來,包抄追殺,不給逃敵以喘息的機會……
“沒有發現戈勃特?”戰場變得安全了,瘦猴般的貝葉方才騎著 “小不點”過來巡視。
“據俘虜說,這個蠻酋帶著五千雄鷹隊沒跟在這支大部隊裡行軍,而是獨自朝東北方向逃竄。 ”穆斯塔法答道。
“哦?”貝葉的眉頭皺了起來。
“您看他是不是已經料到西格爾的結局,才獨自逃命的呢?”
“未必,沒準是去搬救兵。對了,西格爾找到了嗎?”貝葉的眉頭沒有鬆解。
“尚未發現,戰士們還在打掃戰場。”
“派一千人押送俘虜,轉交給接應的步兵戰友。傳令追擊部隊,天黑前停止追擊,返回疙瘩山集結。 ”貝葉細思片刻後,連續下達命令:“留部分人打掃戰場,其餘部隊都在疙瘩山紮營修整,做好出徵準備!”
“遵命!”
集合號開始吹響,大獲全勝的輕騎戰士們開始三五成群地從各處朝疙瘩山緩馳而去,邊走邊議論著什麼,臉上滿是勝利後的喜悅與興奮。
在蔑兀湖畔以及它周圍的草叢、密林等地方,大概千餘戰士散成一個大圈在打掃戰場,尋找本方受傷的戰友,拾撿戰利品,查驗敵屍,給尚未死透的蠻族兵民補上一刀。
在高樹上抱著樹杈蹲了一整晚,小速帝又冷又餓,手腳冰涼,全身乏力。惟有心中那失去親人的悲傷,近距離地俯瞰到一場規模宏大戰爭圖景的興奮,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在他的小腦瓜子裡交替佔據上風……
年僅六歲的赤突部落的小孩,雖然也曾看到過本部落與他族或者盜匪團伙之間幹架,但整個赤突部落也不過八百勇士,那些仗只是數十、最多數百人間的小規模武裝衝突,而昨晚這場可怕的湖畔大戰,一個參戰小分部就比赤突全族的人還多。光這湖畔戰死躺倒的,足足抵得上幾十個赤突部落……
無論什麼民族,其史詩、傳說都是謳歌某些英雄人物的個人勇武,大陸各國概莫能外。年幼的速帝也不例外,他自小就崇拜那些傳說中的草原英雄──他們武功蓋世,他們刀槍不入,他們能以一敵百,他們能擲電劈雷!
可是,昨晚的事實告訴小速帝,個人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