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絲竄向一間破爛的茅舍,回眼瞥去,巴維爾已經躍上戰馬,左手持劍,右手拿弓。
“我是自由軍團的巴維爾!”獨眼軍團長高喊著砍倒兩個詹魯兵,朝村口外奔去。
無數詹魯人彷彿聽到了上帝的福音,看見了金山銀山,一些人甚至連手裡搶來的東西都不要了,跑去追擊這個價值數萬金幣的敵酋。
馬嘶人叫聲中,瑞奇不為人注意地竄進了茅草房。
高門大院首先遭殃,這種貧寒的茅草房,詹魯兵尚未顧及。屠殺搶劫者當然知道什麼地方更有經濟價值,需要優先開發。
瑞奇衝進茅舍的時候,一個漢子正牽著一個大肚子的孕婦往灶臺下的地窖中鑽去。
看到手持寶劍的瑞奇闖進來,漢子先是一愣,隨即看到瑞奇連連擺手叫他不要出聲的樣子,張大的嘴又閉上了。
瑞奇過去幫手將孕婦放進了地窖中,然後才抱著娥麗姬絲鑽進了黑乎乎的地窖。他小心地放上大鍋,再頂上灶底的鐵蓋。
地窖不大,四個人在裡邊相當的悶擠。
漢子寬慰著身懷六甲的老婆。為了不擠著孕婦,瑞奇緊貼著娥麗姬絲。這種時刻,他當然也沒有心思去動什麼邪念。
“兄弟貴姓,是哪裡人?”漢子極小聲地問道。
“我叫瑞奇,是個商人。這女人,”瑞奇不善說謊,想起巴維爾曾將娥麗姬絲說成是啞巴妻子:“是我的嫂子。”
娥麗姬絲動彈不得,不能出聲反駁。
“她怎麼了?”女人就是細心,孕婦很快發現了娥麗姬絲的異狀。
“哦?我點了她的穴道。”對瑞奇來說,說謊騙人是一門急需修練的重要課程:
“她在發羊癲瘋,我怕她亂喊亂動,暴露了咱們。”
鄉下漢子顯然被騙過,說了聲:“哦,你還會武功哩!”
“小時候練過些拳腳。”瑞奇連忙補充。
女人卻繼續笑道:“我看你的嫂子眼珠子靈活,現在不像有羊癲瘋在身的樣子。還是解開她的穴道吧,這裡本來就擠,再這麼僵著身子,太難受了。”
“哦,是嗎?”瑞奇沒有辦法,只好沉下嗓子,惡聲對娥麗姬絲道:“我解開你的穴道,但你不許亂喊亂動,聽見嗎?!”
無法動彈的娥麗姬絲自然沒有作出任何表示。
巴維爾為防娥麗姬絲鬧事,下的手法相當重,瑞奇推拿半天,尤其是在她的兩乳之間和小腹處運功好久,才解開她的穴道。
娥麗姬絲能夠活動後,倒也不叫不鬧,只是蜷著身子小聲抽泣。
瑞奇手臥劍柄,在一旁警惕地盯著,她一有動靜就準備動手加以制服。
“喝口水吧!”孕婦遞過去一晚水。
娥麗姬絲搖頭,瑞奇也連連擺手:“她不渴,她不渴。”
“好歹是自己的嫂子,即使她身體有病,也別對她那麼兇。”漢子說道。
“是、是。”瑞奇感到自己像個傻瓜似的,被鄉下人教訓著還要連連點頭,可對方一片誠心好意,他又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好轉移話題:“哎,你叫什麼名字,怎麼這麼有心,挖了個這麼隱蔽的地窖呢?”
“我叫湯米,這是我的妻子麗塔。這個地窖,唉,還是當年我爺爺挖的。那時塞爾人入侵,挖來躲避戰亂。”漢子嘆著氣:“從爺爺開始一直到我,我們家的家境從來就沒有什麼改善,全家人一直住在這個茅屋中。窮,有時候也是一種福氣呀,至少還能保住命。當年母親懷著我,為躲避那些當兵的,結果我就出生在這個地窖裡。”
眾人不免都是一陣嘆息。
孕婦抓著漢子的手摩挲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兩人的目光都很柔和,似乎非常滿足目前的生活。
窖內一直是無言的沉寂。
娥麗姬絲一句不說,瑞奇和一對鄉下夫妻也不是善侃之人,隨便聊上一兩句話後,就沒的可說了。
四個人一直在地窖裡默默地待著。
時間在沉默中度過,在低沉的呼吸聲中流淌。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最後,度日如年的瑞奇終於有些忍不住了。他在地窖頂部聆聽了一陣,確認毫無聲響後,才偷偷地跑出去觀望了一番。
詹魯軍隊已經全部離開,瑞奇也把幾個人一一拉上來。
在陽光的照射下,蟹殼村顯得格外恐怖。
村裡幾乎沒有任何活物。村民不是被砍殺就是被擄走,雞鴨馬羊等所有家畜也都被牽走,很多房屋冒著黑煙,只剩下了斷壁殘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