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居的村落,更是如沙子裡的金塊般罕見,行軍了七八天,只遇到過一個十多戶人家的小村子,而且還已經被昆達帶領的小分隊屠戮個一光二盡。
僅從旅遊的角度看,這裡的景色真如安多里爾為鼓舞士氣時說的那樣,美得令人陶醉。山峰上是終年的積雪覆蓋,給龍巴山脈戴上了一頂雪白的禮帽,南北兩邊的是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奇石怪巖、陡壁懸崖隨處可見,給龍巴山脈穿上了一件絢麗多彩的外套。
由於山脈海拔奇高,從山底的溫帶常綠闊葉林到野草叢生的碎石陡坡再到高山上的永久冰雪帶,生物氣候帶垂直分佈,層次分明,複雜多變的自然景觀令人歎為觀止。安多里爾嘖嘖不已,一邊飲酒,一邊連連賦出幾首歪詩。
不過普通將士們就顯然沒有自己的酒鬼指揮官那般詩情畫意,枯燥而艱苦的行軍已經讓他們不再有閒情雅緻去欣賞身邊的美景,連安多里爾老頭說出自己與丹西百罈美酒的賭約,也難以激發將士們的豪情與鬥志。
確實,經過八天在原始森林裡的掙扎才走到了半山腰,而酒鬼老頭卻不停地要求加快行軍速度,大家都已經是身心疲憊了。
從山底一直到半山腰,龍巴山脈幾乎為密林所覆蓋,原始森林一片挨著一片,沒有現成的道路,只能披荊斬棘地艱苦行進。
鋪天蓋地的蚊蟲,潮溼腐爛的空氣,以及時不時遇到的野獸,都給行軍帶來了一定的困難。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最叫人頭痛的是原始森林的特產,龍巴山脈的土霸王——山螞蝗。
它們是一群吸血鬼,成堆成堆的到處都是。只要一碰到它,山螞蝗就非要將你的血吸飽為止。
你還不能拽,一拽它就斷了,鑽入你身體的那一半就更難出來了,唯一的辦法只有使勁地打才能將它打下來。
而此時,它們卻早已將你的血吸得鼓鼓囊囊了。在它們出來的傷口處滿是鮮血,腳腫得連襪子都穿不上。
戰士們只好在春暖時分穿上厚厚的冬衣,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抵禦這些吸血魔王的入侵。
有近千名受傷嚴重,腳腫得走不動了戰士只得退出行軍,返回後方治療,其他人也掉了不少血,捂出滿身的癤子和痱子。
穿過了遮天敝日的原始森林後,將士們都舒了口氣,以為終於熬過了苦日子,殊料更艱苦的時刻卻還在後頭。
山坡開始變得陡峭起來,由於地層的不穩定,山峰和岩石因坍方或崩裂造成的碎石鋪在山坡上,一些生命力特別堅強的植物,如沙參、香葉草等雜在碎石間,給這段艱辛的旅途點綴出一些亮色。
工程大隊計程車兵們走在最前頭,探索可以行軍的道路,除去路上的一些岩石等障礙物,後面的戰士們牽著戰馬,運著輜重,慢慢地跟著前進。
一些地方非常的陡峭,工程兵不得不揮動鐵鏟,挖出少量的平臺以減緩地勢,同時給將士們一處歇腳的場所。
幸虧此前安多里爾等人對於行軍的艱苦做了充分的估計和準備工作,尤勒製造的投石機、攻城車、戰車等都是可以卸成各種零件加以運輸的,工程大隊計程車兵們也經過了長期的訓練,各種器材也非常完善,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保證大軍能夠順利前進。
山越來越高,腳下的“路”也越來越崎嶇,上面是飄動著雲彩的雪峰,身旁是令人目不敢視的萬丈深壑,冷冽的山風吹在身上,湧起陣陣寒意,吹乾了因行軍而淌下的汗水。
戰士們身上的衣服幹了又溼,溼了又幹,結出一層厚厚的鹽巴。
高山的氣候也是極其的無常,十里不同天,整支大軍前面是狂風暴雨,後面是豔陽高照,而中段可能又只是細雨霏霏。更叫人頭痛的是高山反應了,隨著海拔的提高,呼吸日益困難,氧氣不足造成了頭暈腳痠,全身乏力,很多人抱著武器癱坐在地,然後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從他們身旁走過的戰士,有的人在胸前划著十字,更多的人似乎已經麻木了,目光低垂,機械地抬著雙腳,跟著前面的戰友前進。
十萬人的大軍如一條蜿蜒盤旋的長蛇,在荒蕪人煙的崇山峻嶺中無聲地蠕動著前進,偶爾會有人或馬跌落壑谷,傳來一聲在山谷間迴盪的慘叫。
經過六天不停歇的艱苦行軍,安多里爾帶著這支大軍跋山涉水,風餐露宿,經受了生命極限的多次考驗,終於登上了龍巴山脈中段,海拔五千多米朱繯峰。
放眼望去,高山雲海,煙波浩渺,一望無際,如銀濤,似雪浪,填滿萬壑千谷,拍打絕壁危崖,構成一幅奇妙壯觀的天然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