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陽透過別墅華麗的窗簾進入屋子,帶著被雨水沖刷過後的清新,她知道窗外的草地上可能還布著些露珠,應該會是生機勃勃的樣子。
是的,只要世界末日沒有到來,太陽還是會從東方升起,從西面落下,新的一天還是會到來,誰也改變不了。
不管是不是有一個人在昨天傷透了自己的心臟,世界依然不會發生一點改變。
現實總是如此殘忍。
蘇安兒苦苦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像有些腫,咳嗽了幾聲,嗓子有些發啞,不過應該不算嚴重。
打量了一下四周,如果自己記得沒有錯的話,應該是肖家。
低頭看了看,一個男人坐在一張椅子上,腦袋趴在自己躺著的黑色沙發上沉沉地睡著。
蘇安兒艱難地回憶著昨天的情景,這才模糊地想起了那個在大雨裡將自己拉進車子的男人……這麼狼狽的自己。
蘇安兒伸手推了推趴著的腦袋,動作很虛弱,肖穆卻馬上醒了過來。
嗚嗚了幾聲,肖穆還有些迷茫地抬起頭,看見蘇安兒已經坐起來,表情立刻變得很不好,大有要大罵她一頓的架勢,卻在看到她白得發紫的嘴唇之後,把要責罵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
“醒了?”肖穆從椅子上站起來,問道。
“嗯,醒了。”蘇安兒安靜地回答,她第一次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與肖穆說話,過去許多時候,他們總是爭鋒相對的,水火不容,可是,蘇安兒現在沒有這種力氣。
肖穆想了一會兒,轉身走了幾步,從櫃子上取下一個玻璃杯,又倒了一杯熱開水,走回來遞給蘇安兒,表情雖然不是很熱切,動作卻是穩穩的:“喝吧。”
蘇安兒輕頷了一下頭,有些顫顫地伸出右手。
“啊!”蘇安兒輕叫了一聲,手有些發軟地鬆了一下,裝著開水的玻璃杯直直地往下掉。
肖穆“霍”地一下伸出手,猛地把那個玻璃杯抓住。
“對不起……”蘇安兒輕聲喃喃著。
“你!”肖穆皺了皺眉,不爽地開口吼道,“對不起什麼用啊,說你白痴女人你還真白痴得厲害,連個杯子都拿不住。”
其實,這一次肖穆的語氣不算惡劣,以前他用過比這惡劣一百倍的語氣對蘇安兒說過話,可是,蘇安兒從沒有放在心裡,只是恨恨地回敬他幾句。
這彷彿已經成了他們相處的模式,互相看不對眼,為難,挖苦著。
可是,這一次,蘇安兒卻完全不同了,她一邊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邊稀里嘩啦地哭泣起來。
眼淚猛地從她眼眶裡流出來,連續不斷,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肖穆立刻愣住了,他有些無措地抓了抓頭髮,低頭妥協著安慰著:“喂,你別哭啊,我又沒說你什麼……是,我說你白痴了……但是,你也不用哭成這個樣子啊。”
蘇安兒卻完全不理會,自顧自地低著頭,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兒子,你敢欺負她!”蔣玉茹正從樓梯上走下來,聽見蘇安兒的哭泣聲,立刻朝肖穆喝斥道。
“媽!”肖穆轉頭,有些委屈地叫了一聲,無措地解釋著,“我完全沒有做什麼啊……又不是第一次說她白痴,她哭什麼啊?”
肖駱跟著蔣玉茹從樓梯上下來,小心翼翼地摟著夫人。
安靜而沉穩。
“駱,你看我們兒子……”蔣玉茹噘著嘴巴,回頭向老公撒嬌地抱怨著,“都把人家女孩子弄哭了,還不負責任!”
肖駱撇了撇嘴,認同地點點頭,就著摟著蔣玉茹的姿勢,冷冷地掃了肖穆一眼:“小穆,還不認錯!”
“NO……”肖穆窘迫地呼叫了一聲,投降式地舉起雙手,轉頭對蘇安兒開口,“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叫你白痴女人,你行行好,別哭了行不行?”
蘇安兒伸手擦了擦眼淚,明明知道應該解釋,應該停下來說些什麼,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丫頭……”蔣玉茹看著心疼,連忙從老公的懷抱裡小跑出來,直直地跑到蘇安兒面前,一把將她抱著,“丫頭,別哭了,丫頭。”
蘇安兒依然有些瑟瑟,卻感覺身體被一股暖流包圍,就如昨夜夢裡隱約感覺到的一樣,那麼溫柔……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頭靠在蔣玉茹的肩膀上,身體蹭蹭地擠進這個嬌小的懷抱,哭得更厲害了。
“沒事了,別怕……”蔣玉茹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任她的眼淚沾溼自己肩膀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