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了心要和她談個一清二楚。
“你想得太多了。”溫暖道,在滄海桑田之後她在世唯一所有,也不過僅剩下溫柔而已,手中一刻未停,把芒果剝了皮放進果汁機裡,她若無其事,“有沒有辦法弄到明天晚上費德勒對陣羅迪克的球票?我想去看。”溫柔沉默半響,終於還是在無奈中第一千次由著她改變了話題。
“我拿到後叫人送給你。”“謝了。”她把榨好的芒果汁倒出杯子裡。
象這種世界頂尖選手的現場秀,外面公開發售和炒賣的門票不過是針對普通觀眾,最好的觀看席早在球員踏上本市前已被內部定購一空,沒有一點背景肯定坐不到好位置,更何況象她這樣臨時起意。
這個時候她是沒辦法弄到好球票的,但交遊廣闊的溫柔應該有這個能力……如同這每週的陪伴,如果讓她為自己付出一點什麼可以讓她感覺好受一些,又為什麼不呢?下午溫暖再次提前回淺宇,獨自上去辦公室。
把抽屜裡的白信封取出來,這一週來她都沒有機會交出去,自週一起佔南弦便忙得不可開交,一方面和大華進行密集的談判,另一方面她從高訪偶爾的說話中也隱約猜到了,淺宇似乎在秘密吸納代中公司的流通股。
而她之所以沒有在當天就給他,無非是想把事情處理得負責、成熟和大度一點,不管是什麼關係都應好聚好散,沒必要賭氣或一走了之,所以她等一個心平氣和的時機。
成長的悲哀或許就在於,人們再沒有機會去表現純真和幼稚。
好不容易淺宇和大華終於順利達成共識,而她這一週來也著意把一些工作交給了丁小岱,細心指導她去處理。
要是佔南弦回來不太忙,也許今天她就可以解決這個信封。
思緒正飄忽中,聽到電梯叮聲響起,她迅速把信封放回抽屜裡。
梯門一開就見到她略為慌張的樣子,佔南弦不動聲色地走過來。
在他快到她面前時,她從座位裡站了起來,“佔總。”佔南弦看她一眼,這周來她一直這樣,刻意把兩人的關係打回到相見之初,彷彿他與她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她依然還只是當初那個剛剛上來六十六樓時他的秘書。
正當溫暖以為他會和以往一樣,直接從她身邊經過進入他自己的辦公室時,他卻忽然停下在她跟前,“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的社交禮儀可以打足一百分?” 她笑了笑,不明白他為什麼無端端談到這個話題,半垂長睫下不動如山的水色眸光,依舊只停在他的襯衣釦子上。
他的唇角慣常地勾起弧線,“在你們女子必習的禮儀裡,是不是有這樣一條,如果不想直視對方的眼睛而又不能顯得沒有禮貌,最佳方法就是在對方說話時看著他的鼻子或嘴巴,是這樣?”
他此言一出,她不得不尷尬地微微側了側首,將目光從他頜下調離。
“整整一週不看我一眼,除了公事外不和我說一句話,真有你的。”他的說話隱隱含笑,似乎她的如立針氈讓他心情愉悅,然後漸化成親暱的微微低喃,“還是那麼要強。”
在他的手撫上她的臉前桌上手機如同救命般及時響起,她迅速退開,接通電話,“Hello……好,我馬上下來,謝謝。”掛了後匆匆對他道,“我下樓一趟。” 望著她幾乎是奪路而逃的背影,無人看到他的眸色再次變得幽深無底,彷彿交織著萬千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情緒,兩簇暗黑濃得看不見盡頭。
直到她的身影在視程裡消失,他才收回追遠的目光,轉身時眼風不經意掠過桌下微開一線的抽屜,來時電梯開處她那一瞬的慌張閃入腦海,他輕輕把它拉開。
溫暖在一樓大堂收取了溫柔叫人送來的球票,一看座位是包廂裡的第四排,不得不感嘆溫柔果然能力非凡。
返回辦公室後,她開始準備佔南弦處理完電郵就要批閱的檔案。
那個將深沉發揮到極限的男人,確然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她記憶中的佔南弦,如今的他只是隨便地往她面前一站,周遭便形成壓迫的氣場。
和他待在一起不但隨時會被識破最深的心事,他全身散發出來的魅力,也越來讓她越覺得難以適從,尤其當他打定主意要讓她對他的存在無法忽視時,應付他便成了一件極其艱難的事,即使只是短短几分鐘,也已足夠令她深感辛苦。
這份工作,早已失去最初的平靜輕鬆。
她拿出抽屜裡的辭職信,和檔案一起捧起敲門進去,放在他的桌面。
“這些檔案都需要你批覆。” 他頭也不抬,“你過來,我沒明白這封郵件在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