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也沒有。
這鬼手實在是赤裸裸的生意人……默唸著,正要說話,門裡卻有人來,說了什麼。管家回過頭來時,臉上很恭敬了,道:“瑄隱者請入。”
一面穿過樹木扶疏的院子,彎曲進入側室。室正中央擺一架屏風,不透明的。下人安排他坐了,又上了茶,便陸陸續續退出去,關了門。
“久仰瑄隱者大名,尋鬼手何事?”
是中年男子的聲音,略有氣無力。
“聽聞尊駕善製面具。”
“道上抬愛,隱者是想做什麼樣子?要男要女,皆可……”
“非也非也,前日瑄某得了一張面具,精細非常,出此尊駕之手,因此想請一觀。”
瑄分塵從懷裡摸出小布包,想了一想,忽然笑道:“傳聞一張面具,鬼手以五千白銀起價,必須是真金白銀,先付錢再見貨,是也不是?”
男子聲音笑了笑,道:“在下愛財,見笑了。”
隱者嘆道:“有一事務必先說明,我全身上下,只有十二兩銀子,還不包括沒付的房錢和未來的飯錢,尊駕如不希望我悽慘到流落街頭……”
屏風後大笑了:“無妨,即使你要我做十張面具,也去不了一個銅板。”
“這是為何?”
“懷天閣的資產,豈不是十張面具的數千數萬倍——姬閣主對外人雖然不太大方,但該付的絕不拖欠的。”
瑄分塵默然了很久,決定終止這段對話,把小布包遞到屏風後了。
過了一會,那人道:“確實是我的手筆,隱者想問何事?”
帶薄繭的手指緩緩扣住椅把:“誰定了這面具?”
“這個……瑄隱者,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況且來定者多為化名,或蒙面,或派手下前來,我也不會去考證。”
“尊駕只需告訴我,來人的身形特徵即可。”
停頓了很久,道:“時過境遷,實在記不得了。”
屏風下一張小紙條緩緩伸出來,瑄分塵一抹,攏在掌心裡,看是“入內室一談”。
他淡淡笑了,忽然道:“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究竟是誰?”
“……”
“我給你那張,不過是普通的面具罷了。”
一語聲落,座下忽然一響,兩頭鋼箍伸出來,差半秒鎖住白衣隱者。屏風後一聲爆響,數十柄尖利的槍頭刺了出來!
瑄分塵一轉,槍頭盡數刺在椅背。足尖一點,巨響中椅子飛退,撞穿屏風,猛的砸在牆上。椅背雖然堅硬,先抵槍尖,再被重撞,喀啦裂開一大縫。隱者雙袖一震,束縛登時化為碎末。
屏風後之人已不知去向,一絲風響,腰上一緊。一根鋼絲從背後牆中射出。他伸手一捺,鋼絲忽然一化二,反向一彈,死死勒入手腕。左腕同時一疼,被另一根鋼絲套個正著。頭頂上咯咯一響,一塊石板移開,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針眼。
雙手被拉開,腳下無法動彈。機括聲已響,他一嘆,右肩忽然一搖。
一聲嘯鳴,背上素藍布袋破裂,彈出一段華光。一閃之下,鋼絲吹毛而斷。布袋落在掌中,頭頂一旋,利針如落葉飄飛。瞬忽之間,腳下兩扇石板猛開,洞底插遍利刃。洞上四面,利刃一齊露出。
錚然一聲,華光隱沒袋中,瑄分塵反手掛回,徐徐落下坑底,踩刃尖而神色自若。
聽上面再無聲音,飄然而上。他摸了摸背上長布包,苦笑道:“自從掛了你這柄劍,從不敢露白,即使不露白,找上門的賊也多了五倍。”
外面一人也無,從前院找到後院,立即明白血腥味從何來。
一堆屍體疊羅漢般丟在角落,男女老少都有,血尤未乾,流的遍地腥羶。瑄分塵心中沉重,拜了三拜,又在內室中找了圈。再出來時,一老人挪了位,還有血跡拖在身後。急趕上前,見人睜著眼睛,道:“地牢……地牢……”
手垂下地,地上劃出了一道血跡。
瑄分塵尋找過去,果然在另一小院房間裡,發現地牢的入口。劈斷鐵鎖,晃亮火摺子,一繞下底層。
“禽獸!”
嘶啞的聲音。
“你們還來幹什麼,滾!”
瑄分塵走到近前,牆壁是鋼板所制,長長鐵鏈鎖住一人,是個中年男子。瞪著他,簡直眥目欲裂了。臉上印著紫黑的幹血,衣衫即破又髒。
“尊駕……是否鬼手?”
那人盯著他,似乎不認得,但仍然惡狠狠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