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生了出來,但形狀總有些不一樣,遠沒有那麼漂亮了。瞟了一眼不由得冷哼。
“哼什麼?”
“醜。”
瑄分塵早預料到如此言語,輕吹了吹,道:“哪有醜,美的很。”
“瑄某此命寄託在上,能救人一命的,自然是世上最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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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沉默半晌,道:“瑄分塵,我從來不知你滿肚壞水以外,還會拍馬屁。”
隱者輕咳,道:“還有哪一處傷?”
姬任好轉了轉頭,他會意,起身把幾面綠紗都放了下來,一時煙波朦朧,外人是看不到了。修長手指摸到頸間,將幾顆盤扣解開,露出雪白的頸項來。他今天穿的衣衫是別種式樣,花紋分外精細。
瑄分塵湊上前去,將舊繃帶揭下。先淨了手再蘸藥,那傷口咬的不深,卻極難好,只怕留了疤。
姬任好為了方便他,是微傾了身子的,肩窩愈發的深,竟可以掬一捧水進去。他若願意,不知有多少男女願溺死其中。瑄分塵緩緩將藥抹開,觸手那輕滑細膩,足以令人發酥。
令所有人發酥。
瑄分塵也不例外,手有些無意識的抖,暗歎好友生的太美,也不是一件好事。
藥搽的差不多了,裹上繃帶,將衣服扣好。忽然遠處傳來腳步聲,少女踏過橋上,姍姍來到。
“午膳時候到了,閣主,瑄隱者。”
姬任好躺回簟上,揮了揮,不要半盞茶,托盤已經送到,上面兩菜兩湯,帶著飯粥,每一樣都極盡精細。
“餓了麼?”
瑄分塵問道。
“自然。”
他拿起箸,卻見那人又把臉偏回去,依舊懶散的靠著。
默然撈袖,將姬任好喜愛的血雲龍小玉碗拿起來,放下手裡的箸,換了那人專用象牙箸,先搛了個小包子。那包子玲瓏如玉,小巧可人,極薄的皮內湯汁晃動。送到簟上,那人微偏首,道:“燙了。”
旁邊佈置的若顰微微一笑,柔聲道:“瑄隱者,這小包子,閣主只喝湯,不吃餡的。”
料想姬任好是在洞裡吃夠了苦頭,回頭加倍的補償來著。
瑄分塵望天時如此想。
將包子皮輕咬了小口,吹了吹,再送過去。姬任好微微張唇,緩緩吮吸湯汁。包子小,一會便盡,瑄分塵放回碗中,將皮和肉餡兒分開,又夾那乳酪揉的皮喂他,自己吃那餡。
吃了四五個,姬任好說油膩,不要了。瑄分塵就倒了一小碗雞絲湯過來,那人喝了一口,卻又偏頭,道:“藥味太重,不好吃。”
“也是人辛苦給你做的,補身子。”
瑄分塵原想說他幾句,見這慵懶嬌貴的模樣,幾縷長髮垂下簟,說不出的華美。又想起洞中生肉,這人腹疼的痛苦狀,便什麼也說不出了,只是哄他多少喝兩口。姬任好勉為其難又喝了兩口,要吃別的。終是把百合玉藕湯泡了些碧粳米飯,讓人吃完了。自己挑挑揀揀,把剩下的吃的差不多,叫丫鬟來收拾。
姬任好看著他,笑道:“瑄隱者怎麼弄的像傭僕一般?”
“不知是誰說餵飯以報恩的……” 瑄分塵悄悄念咕一聲。
“嗯?”
“沒有沒有……”隱者輕咳,道,“我是給你積福。”
否則如此奢侈,遲早會有天譴的……
姬任好也不理論,翻了個身,卻被身後人拉住:“你且起來,同我去走走。”
“你自己去就好。”
瑄分塵扶起他肩膀:“飯後懶臥,不是養生之道。”
姬任好想睡覺?未必。只是笑吟吟看那人忙來忙去,分外愉快而已。雖然終於給拖起簟來,拉拉扯扯的向花園中去了。
清晨醒來,姬閣主聽了最新戰報,沒有去小湖,在自己寢房裡搭了躺椅,隨手翻書。花雕窗格外,可見素衣院中飄揚,劍風輕響。
若每一日都是這樣,該有多好?
他放了手裡書,出神的望著,瑄分塵練劍的模樣,英姿瀟灑。
眼見事情閒暇下來,他大概也快離開,自己要如何表明心跡,才不會被拒絕?又或者,自己完全不能表明?
苦笑一聲,為何會看上他呢?如果沒有相遇,高傲華貴的懷天閣主,是不是可以安靜終老?如果沒有相遇……如果生命裡瑄分塵沒有出現,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寂寞的,他關心他的屬下,偶爾也寵溺若蕊若顰,但這無法與內心的欣悅相比。
千古風流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