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著,還是掀開水墨帳子坐進去,豈知屏風圍住床尾一角,留出道兩指寬的縫,從床上看,隱隱見木質浴桶,水上一半肩頭,肌膚露出,還點著水漬。
肩頭一動,灰白長髮溼漉漉搭下來,向這邊轉了些,鎖骨現出一半。姬任好看的魂也快走了,心一跳,怕被瑄分塵發現,手將帳子放下來。隔了一層,難免霧裡看花,但瑄分塵是看不見他了。
一面看,一面嘆自己堂堂懷天閣主,要什麼人沒有,偏偏在這裡,像個登徒浪子一般偷窺。
桶中水聲一響,連忙躺下扯過被子。悉悉梭梭的衣衫聲,隨後吱呀一聲:“瑄隱者,可是沐浴完畢了?”
“正是,還煩姑娘將水運走。”
幾人進來又出去,又是吱呀一聲,房內安靜下來。光芒一閃,完全滅了,姬任好悄悄睜開眼,身邊帳子撩動。他不覺屏住呼吸,隱者的聲音響起:“任好,你可睡著麼?”
姬任好挪了下身子,笑道:“哪有這樣快。”
他的話聲很平穩,但只要瑄分塵肯一摸他的胸口,便會發現心跳的有多快。
被子一動,人躺了進來:“我以為姬閣主神思操勞,必然辛苦。”
姬任好微微翻身,笑道:“我倒不如瑄隱者,什麼都操勞。”
枕頭一動,瑄分塵笑道:“你……”
“既然抓住機會,就要好好把握,分塵以為?”
瑄分塵搖了搖首:“我不與你說,明日起來,尚得趕路。”
一時兩人都靜了下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隱者是氣息均勻了,另一位還清醒的很。
“嗯……嗯啊……”
一聲遊絲般曖昧的呻吟,傳進耳中。
這房間雖獨居一角,但隔的並不遠,木板牆再厚,隔音效果也不怎樣。姬任好功力深厚,聽的一清二楚,當下全身便熱了起來。那邊一會還不停歇,調笑著說著什麼話,隨後一聲高亢的叫,呻吟聲轉低,又漸漸高了起來。
夜晚的青樓正是活躍的時候,只苦了姬任好。他躺在被中,神思倒沒飛上九天,而是全飛到枕邊人身上。他很想翻個身,將那人抱住,或是趁對方入眠,在眉目唇上親一下。又想從被裡伸過手去,摸一摸也好。
但這所有,都只是臆想而已。
他全身發熱,偏偏連一個小指頭都不敢動,正常的翻身,也好似被窺破秘密。活過三十載,卻像懷春少女那般,情竇初開。
身邊人忽然動了下,只是小小一翻身,又睡去了。
姬任好差點把呼吸屏住,正要趕走腦中綺思也入睡,一轉頭,卻碰到了枕邊人的發。瑄分塵的灰白長髮不曾束,繚繞在枕上,一直延伸到他臉邊。
姬任好心又跳了,他小小翻了個身,將臉壓在發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側臉。
淡淡的男子氣息,是屬於隱者的。
唇在發上一觸,就這樣,安靜的睡去。
天色矇矇亮之際,瑄分塵醒了,昨夜睡的早,又一晚安穩,自然醒的也早。姬任好可能偶爾賴個床,他卻不會,起了半身,忽然腦後一扯。
回頭一看,長髮被姬任好壓在身下,而對方尚在夢中。
一小截都被壓住,強行扯出,必然將人驚醒。但若不扯……
瑄分塵很自然的聯想到斷袖之癖這個成語的由來,然後默默搖頭。衣衫被壓,脫下來或割斷也就算了,但頭髮……
隱者極微的嘆了口氣,回身又躺了下去。
姬任好醒來時,已是辰時中了。他見瑄分塵尚在床上,幾乎以為對方病了。以他的經驗,隱者最晚起身,也是辰時初,他一生,只見過一次。
瑄分塵睫毛眨動,見他醒了,道:“日後我定會常常提醒你,早起方是養生之道。”
劈面來這麼一句話,姬任好只覺莫名:“早起雖好,瑄隱者已經無事操勞,開始關心我的起居了麼?”
瑄分塵搖頭道:“非也,是不關心你的起居,就沒法關心別的事。”
“這是為何?”
“我實在不想講那個不適合的典故……”
姬任好心神動,起身一回頭,失笑道:“分塵何不喚我。”
瑄分塵亦坐起,整了頭髮,下床穿衣:“你既然睡著,必然是累了,我又何必喚你。”
姬任好心中情愫湧動,說不出口來。開了門叫人進來服侍,若蕊若顰等候已久,一端水盆,一捧布巾,先後伺候兩人洗漱。瑄分塵事情甚少,一會兒便完。兩人齊齊去了姬任好那邊,若顰挽發拿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