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皮皮現在莫說皮,連真絲圍巾都戒了,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動物保護主義者。可是,這個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動物的人居然做起了皮貨生意。為什麼?為了錢?
她的臉變了色:“什麼皮……狐,狐狸皮?”
“對。這是一家狐狸養殖場,是這一帶規模最大。”
“哦!”她的眼睛瞪得滾圓。“對不起,我的腦子有點亂。你不是狐族的祭司嗎?你忍心看著你的同胞被殺掉嗎?”
“可是,你知道狐皮每年的產量嗎?”
當然不知道。不過她知道狐皮很貴,就是她認識的鼓富貴的,穿著最講究的,行事最有派的人也沒有誰穿得起狐皮大衣。在她在記憶裡,只有好萊塢的影星和《紅樓夢》裡的黛玉穿過狐皮。於是說:“會很多嗎?皮草這麼貴,只有最有錢人才會買。產量不會很人吧?”
“全世界狐皮的年產量是五百萬張。狐皮大衣.又輕又暖又漂亮,人人都想擁有它。”
“我明白了。”皮凝視著他,輕輕地說,“你是來買狐狸的,買來之後放生,對嗎?”
他笑了,目光很溫暖:“對的。”
()
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橫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圍牆,而是一座巨大的集中營。
“這農場裡有多少隻狐狸?”
“六千隻左右。”
“你要把這六千隻都買下來嗎?',她小知道價錢,但肯定是很貴的。“我倒是願意,不過,老闆不會同意。他每次都會留下兩千只來作種狐。”說罷,他的臉微微轉了一個方向,大約是聽見了腳步聲。
果然,農場的大門開啟了,從裡面快步走出兩個人。打頭的是個瘦高個兒,一身高檔筆挺的西裝,臉很黑,腮幫上有道疤,好像曾經跟人打過架,看年紀不到四十歲,舉止很氣派。身後跟著的女子二十五六,一頭烏黑的長髮,臉很漂亮,穿一件米色的西服套裙,繫著一條寶藍色的碎箱絲巾,細腰一長腿,手袋、手錶無一不是名牌。
“賀蘭先生!”男子快步過來和他握手,“您真準時。”
“您也是,鄭先生。”賀蘭靜霆微微一笑,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太太,關皮皮。皮皮,這是農場的場主鄭紹東先生。”
他們互相握了手。鄭紹東熱情地說:“哎呀,你結婚了?恭喜恭喜!你好!賀蘭太太!小余,去跟辦公室的老錢說一下,準備一份厚禮,要有農場特色的。”那女子應聲拿起手機撥號,離開一步,低聲交代了幾句。
“鄭先生,您太客氣了。”賀蘭靜霆說。
“這位是餘曼寧小姐,我的秘書。”
大家互相握手,彼此說幸會。
皮皮微微納罕。兩人服飾華麗,品位時尚,就是大都會的商人亦有所不及,不知為什麼肯蝸居在偏遠小縣裡養狐狸。轉念一想,這人擁有六千隻狐狸,不是百萬富翁是什麼?一個百萬富翁在大城市裡也不多見,若在這樣的小縣,不擺出高規格的行頭,能行嗎?
大門緩緩開啟,皮皮向前走了幾步,站住,馳目而望。
眼底是一望無際的籠舍,一排排伸向遠方。籠舍之間約有兩米的行距,每隔四排建有綠化帶,綠樹成蔭,當中還有一道一米多寬的水泥道。籠子裡面養的當然就是狐狸。
皮皮在報社時曾經跟著農村部的記者採訪過養雞場,規模也很大,但她覺得遠不如這裡乾淨和安靜。
覺察到她的好奇,鄭紹東問道:“賀蘭太太,您這是第一次來養殖場嗎?”
皮皮點點頭。
“那我請餘小姐帶您參觀一下如何?就在附近逛逛,十五分鐘就可以
“好啊。”
“賀蘭先生,您也想一起去嗎?”賀蘭靜霆搖頭:“不必了。”
“那我們倆先到餐廳坐一會兒?”他建議,“我們特地從城裡請了位廣東師傅給你們做粵式早茶,全素的羅漢宴,這邊請。”
“稍等一下。”賀蘭靜霆從包裡取出盲杖。輕點,從容尾隨著鄭紹東而去。
他走路的姿勢很優稚,盲杖輕點,從容尾隨著鄭紹東而去。
“我第一次看見他就愛上了他。看著賀蘭靜霆的背影,佘曼寧忽然說,“那時我還是個實習生,後來就留在了農場。只為每年的這個時候能夠見到賀蘭先生。”
皮皮聽得直起雞皮疙瘩:“不會吧?”
“當然是玩笑。”餘曼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一臉的捉弄。
她們沿著水泥道走入